第9節(第1/4 頁)
唐幼一腮幫子咀嚼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緩緩歪頭靠在石碑上,出神地望著湛藍而遼闊的天空裡,那朵孤孤單單漂浮的白雲。
坐了小半個時辰,唐幼一收拾好東西,向爹孃叩了頭道別後,便提著輕了一半的籃子下了山,當她的身影逐漸在山腳下消隱,不遠處的一座墳包後面,走出來一個人影。
來人走到唐幼一剛剛跪拜的位置,立在那裡看石碑上的字,以及收拾地乾乾淨淨的地面。
忽然,他輕輕抽了幾下鼻子,聞到了空氣中殘餘的肉包香味。
上天像是故意和他作對,突然從後刮來一陣大風,將縈繞鼻間的那縷香氣卷得一絲不剩。
垂在他後腦勺的長長縹色額帶被吹到了前面,在他沉默的臉頰旁捲動飛舞,像在肆意地嘲笑著他的沒出息。
崇延城熱鬧的街市裡,錯落行走著一茬茬身著縹色長衫,額戴縹色飄帶的書生。
這其中,包括已走累極想找個茶館坐坐的鐘靜,和一邊只顧往前走,一邊獨自回味方才見到的人的上官綰。
她雖然身在刑場的最佳觀賞位置,卻根本沒看一眼臺上的血腥,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刑場邊上,維持秩序和安保的林非獻身上。
他身姿遒勁挺拔,容貌俊朗如刻,執劍挺胸地靜立人群面前,更顯鶴立雞群,叫人難以忽視。
不知是不是她注視的目光過於炙熱,有幾次他往她這邊望了過來。雖然目光一如既往的沉冷不可接近,淡掃一眼便移開,卻令上官綰心跳臉熱,春心更甚,當下做了決定,要將此人佔為己有。
想到這裡,上官綰俏麗的面容浮起了陰鷙笑意。
鍾靜終於撐不住了,扶著腰青著臉倚在一間鋪子門前的柱子上,有氣無力地朝永遠追不上的上官綰喊了喊:“等等,上官小姐……上官小姐?”
上官綰聽見呼喚回頭,看到鍾靜那虛弱發青的臉,嫌棄地翻了個大白眼,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奚落他:“嘖嘖,走平路都喘成這樣……”
看著她那張與從前溫良活潑截然相反的臉,鍾靜心裡直冷笑,已經懶得假裝了嗎?以為他想跟著她嗎,還不是孟鶴棠這渾小子,剛進城就說去買糖泥人,走前託他照料上官綰,誰知頭都砍完了,人還不見回來,他只能硬著頭皮跟在這個惡女屁股後面了。
他不明白孟鶴棠怎麼就看上了她。
是看上她的貌?她的品性?還是她家的權勢?
可孟鶴棠明明給鍾靜的感覺是不畏權勢、不喜爾虞我詐的人,怎麼到上官綰身上就那麼死心塌地了?
難不成古代男人的喜好和他們後世人不一樣,偏愛喜怒無常,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鍾靜感到一陣反胃,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你們原來在這兒啊。”
一個懶散疲倦的聲音從旁傳來,鍾靜和上官綰望過去,剛看到一個高瘦的身影,這人就倏然像沒了骨頭似的,軟軟趴趴坐倒在人家店鋪的臺階上。
正是失蹤了整整兩個時辰的孟鶴棠。
衣著整潔,白淨俊逸,手上拿著根孫悟空糖泥人,卻毫無形象地坐在不停有髒鞋從身旁走過的臺階上,也不管路過的人對他投來鄙夷打量的目光,只顧自己舒展四肢,喘著氣怒瞪鍾靜和上官綰。
“知道我跑了多少條街嗎?本少爺腿都跑斷了!”
鍾靜看著孟鶴棠那張比自己還蒼白的臉,神情閃過一絲疑惑,心裡忽然蹦出一個荒唐猜測。
換做平時,孟鶴棠忽然不見了這麼久,上官綰早生悶氣了,今日卻不知怎麼,不僅沒有生氣,還好心情地打趣孟鶴棠:“不正好嗎,你這身懶骨頭是要治治了。”
孟鶴棠沒好氣一哼:“治什麼治,本少爺又不是沒人抬,要不是怕我爹責罰,今日我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