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頁)
她有些溫吞,或許是因為還不熟悉的關係,說話慢悠悠的:「雖然傷口比較小,可還是流血了。你走得很急,我怕你是有什麼事,就在這等下你——你不貼嗎?」
「回去再貼。」
「哦,好。」
而後便是尷尬無話了。
舒沅揉了揉鼻子。她的鼻子不太好看,是典型的塌鼻樑,所以從小每次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有些羞怯,就會下意識用這樣的方式遮住它。
足過了兩分鐘,她才終於鼓起勇氣要走,說了聲「那下次見」。
走了沒多遠,蔣成忽而在身後叫住她。
「誒。」
「啊?怎麼?」
她以為他是要問她名字。
扭過頭來時分外小心,她斟酌著側臉這樣是否不好看,又在想該怎麼介紹自己的名字,要不要說「沅有芷兮澧有蘭」,會不會太文縐縐?
然而蔣成壓根就沒有這個想法,只是突然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而後,同樣在她糾糾結結在對面選了幾串關東煮,抱著個熱氣騰騰的碗呆站著的時候,也是這樣突然拍拍她肩膀,揮揮手,走了。
他說:「謝謝你的創可貼。」
話是這麼說。
蔣成後來坐到車上,端詳了那詼諧貼片許久。
末了,一抹頸間早已乾透血跡,他依舊只是隨手一塞,將人家心意扔到扶手箱裡。
它們得以再重見天日,還得多虧許多年後,這輛賓士大g因事報廢。彼時已成為蔣太太的舒沅找不著自己不知丟到何處的口紅到處亂翻,才恰巧將那幾片皺巴巴的創可貼翻出來。
貼片上,海綿寶寶永遠咧舌傻笑。
想到那張傻笑的臉,舒沅又一次開始反胃起來。
她在餐桌上不好表現,刀叉在瓷盤上不留神剮蹭出聲,一下尷尬起來,只得藉口吃飽要去補口紅,到洗手間站著冷靜了一會兒。
出門時,正看見某個不知名的服務生貼在蔣成身邊。
說是結帳,其實那低頭聳腰的動作實在誇張了些,貼得太近,然而蔣成對此並沒有什麼異狀:這些年來狂蜂浪蝶不斷,他早修煉出了眼不看心澄定的道行。倒是一扭頭,瞧見舒沅出來,才忽的笑起。
「阿沅。」
「嗯。結完帳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舒沅平靜抬眼,掃過那女服務生面上尷尬神態。
她什麼話也沒說,拎包走了,蔣成牽著她的手。
這頓所謂的西班牙菜吃得意興闌珊。
觀光電梯一路向下到地下車庫的路上,舒沅胃裡一直不太好過,無論是火腿抑或海鮮,用著獨特的方式烹調,配著冷湯或麵包,她的味蕾除了感覺到辛辣或膩味之外總別無他物,以至於吃的時候時常走神,恍恍惚惚想起,蔣成之所以會以為自己喜歡西班牙菜,或許也只是某天隨口一提,他從此便非要覺得自己喜歡且永遠一成不變罷了。
她不想解釋這其中變化的原因,因為不用想她也知道,蔣成會用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過來,然後很平和很溫柔的問:「那沅姐,你現在喜歡什麼呢?」
他總因一些小事感到受傷。
即便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件事,但是蔣成總是善於聯想,就像在她看來,他並不算太愛她,卻深諳她的軟肋。無論是情動時隨著微聳的顫溢位的「沅姐」,抑或是溫柔威脅她時的「沅姐」,他每次這樣喊她,無異於就是在暗示她慘澹青春時最無望的一場單戀,像放牛郎在牛面前吊一捧鮮草——
「蔣成?!」
舒沅一聲驚呼。
就在她胡亂漫想的當口,一貫不怎麼在外頭表露真實情緒的蔣成,忽而在電梯到達地下車庫那一刻拖住她的手,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