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第2/3 頁)
對方。終於,電話裡傳來一句抽抽噎噎的回應。
女孩用結巴的粵語,稱呼她一聲姐姐。
幾乎是瞬間,陳昭握住手機的五指猛的攥緊。
她默然半晌,拿起牛奶灌一口,末了,又冷冰冰反問一句:“你是誰,憑什麼叫我姐姐?”
哪怕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但讓人回憶其當年的不堪和種種鬱卒,實在有些太殘忍,她寧可——
對方卻並沒給她細想和選擇的機會。
女孩“哇”的一聲,在電話裡痛哭失聲。
“家姐,阿爸就嚟死,佢想見你,嗚,你返嚟一趟好唔好?”
(姐姐,爸爸快死了,他想見你,你回來一趟好不好?)
她沒回答。
撂下這句話過後,電話反倒叫那頭結束通話。
“……”
手中的玻璃杯,被重重磕上餐桌。
陳昭有一百萬種理由拒絕這個充分無理的要求。
因為她的父親自她五歲之後,再也沒有履行過任何做父親的責任,甚至於,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不給任何理由而逃去香港的“父親”,某種程度上,正是把她拖入生活深淵的始作俑者。
就連當年她為了爺爺,也為了保住父親在香港的生計,不得不簽下協議,在香港摸爬滾打的那六年,多少次上門——不僅是為了“討債”過生活,而是希望見他一面,都被拒之門外。
如果說充滿暴力和謾罵的原生家庭,不負責任的生母和繼父,是她無論走多遠、過得多幸福,都在午夜夢迴,無法避免想起而感到遺憾痛心的經歷。
那麼父親,之於她而言,就是一個英雄的坍塌,一個幻夢的重擊。
所以,作為一個絲毫不曾稱職為之的父親,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她在他臨終時予以絲毫的善意?
為此。
一直到坐上車,倚著窗,在微信上打字對joy說明完情況——“joy,我的設計方案都在房間裡,房卡已經託人交給你,有任何問題,隨時保持聯絡。順帶一提,明天不跟你們一起回上海了,我家裡有件急事,麻煩你幫我把行李寄回,之後轉賬給你。如果方便,也幫我轉告一下洛一珩,謝謝。”
她依然還在迷茫於自己果斷決定返港之後的內心糾結。
幾乎在五秒之內,她就做出了返回香港的決定。
而後,剩餘的所有清醒時間,都在質疑自己。
事實上,她更想像復仇逆襲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高昂著頭,滿臉驕傲,對那些過去拋棄過自己的所謂家人嗤之以鼻,恨不得踩上一腳以表憎恨。
但在那份快意到來之前,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卻是自己孩提時,幼兒園門口,有關父親的、那個撐著傘等待自己放學的剪影。
曾有多麼盼望過被拯救。
如今就有多麼唾棄著自己的軟弱。
“……”
陳昭終於還是閉上眼,伸手,輕而又輕,揉了揉太陽穴。
默然間,又苦笑著,她望向駕駛座上的鐘先生。
“我是不是有點太心軟了,鍾生,其實我不應該回去的。他對我,比蘇慧琴好不到哪裡去。”
無論態度,起碼蘇慧琴還養了她十二年。
鍾紹齊正除錯著導航。
聞聲,側頭來看她,半晌無話間,既沒說什麼安慰,也無意與她做些表面上的“同仇敵愾”。
他只是伸手,幫她理了理出門匆忙而疊進頸間的衣領。
“睡一覺吧,十二點半的飛機,”末了,他說,“我們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了,昭昭,已經有自己思考和選擇的能力,如果想回去是你馬上就決定的,那就回去一趟——我把這邊的事處理完,過兩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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