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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雲棲給裴循療傷的事,瞞不過皇帝,皇帝看著徐雲棲頷首道,「都是珩哥兒媳婦功勞。」
裴循笑著應是。
裴沐珩自然不會讓妻子置於尷尬之地,很快起身繞至殿中,朝帝後施了一禮,又與十二王作揖道,
「侄兒一直記著今日是十二叔的壽辰,故而快馬加鞭趕回,倒也帶了一件壽禮要獻給十二叔。」
「哦?」裴循明顯滿臉興致,
裴沐珩抬首往身後望了一眼,只見黃維捧著一物快步上前,裴沐珩從他手中接過此物,再而遞至裴循面前。
裴循目光落在那一物,幽幽眯了眯。
「半月前,侄兒親自領著五千精銳潛伏入山,終於擒得蠻族之首孟衍,孟衍這些年不僅不給朝廷繳納賦稅,甚至打劫官糧,實在可恨。」
「不過孟衍此人弓藝嫻熟,便是侄兒也吃了他不少苦頭,所幸陛下麾下的官兵終究勝他一籌,侄兒便在他們的靈山頂擒獲了這把弓,十二叔最喜收藏名弓名箭,這把弓便獻給十二叔當壽禮。」
這本該是一段佳話,甚至誰都要贊一句裴沐珩與裴循叔侄情深,畢竟當初裴沐珩是裴循帶出來的。
但這裡頭卻有一樁典故。
早在十國之際,朝廷為了招撫異族,遣人去靈山談判,最後雙方和談成功,當時的承前太子著人在靈山立了一塊碑,將朝廷官員與蠻民領袖共刻其上,象徵情誼永存,且贈了一把好弓給當時的蠻民領袖彭玉山,這把弓世代相傳,如今到了孟衍手裡。
本沒什麼,可那位承前太子後來忤逆父親,造反成功登基為帝。
十國去當今大晉有上千年之久,這段舊聞知之者甚少。
偏生熟讀史書的裴循知曉,皇帝也知曉。
皇帝捏著那串沉香珠,往背搭上一靠,饒有興致看著二人。
裴循深深凝望裴沐珩,旋即大笑一聲,
「好弓!」
他接了過來,手中一沉,這把弓渡了一層銅色,非力達千鈞者拉不開,裴循把玩片刻,先是十分興奮,到最後目露惋惜。
「循兒,這是怎麼了?」
裴循將之奉給皇帝,
「父皇,此弓上刻金紋,精緻華美,卻不太實用,不適合兒臣,這把弓有些年份了,不如獻給父皇把玩。」
除了皇帝,裴循與裴沐珩,無人看出這裡頭的玄機。
皇帝手搭在膝蓋,悠閒地點了點頭,「行啊,你不喜歡,那就給朕。」
裴循扭頭與裴沐珩道,
「珩兒,這弓就當我收了,你別怪我借花獻佛將它獻給陛下,改明兒我請你喝酒,謝你這份心意。」
裴沐珩聽到這裡,微微苦笑。
「侄兒恭候大駕。」
半個時辰前,他入宮之時立即將此物獻給皇帝,皇帝把玩了此弓,卻是笑道,
「今日是你十二叔生辰,這弓你給他。」
於是便有了這樣的一幕。
聰明如裴沐珩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等當眾離間他們父子的冒失之舉,這無非是近來秦王式微,十二王勢頭正盛,皇帝偏又到了朽木之年,隨意的一次試探罷了。
老道如裴循,自然是避過了這次險,但從此叔侄之間的隔閡就越深了。
眼看秦王不頂事,偏生荀允和這時又成了裴沐珩的岳丈,裴沐珩深知,這是這位智若淵海的帝王新一輪的平衡之策,意圖拿他來制衡裴循。
而裴循這一句「趕明請你喝酒」,便意味著他要反擊。
偏生席間言笑晏晏,誰也不知立在大晉權勢最頂端的三人,完成了一次不見血光的交鋒。
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