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第2/3 頁)
他私心裡,是不希望沈提燈與他做一樣的錦衣衛的,他就是錦衣衛,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做這一行有多危險。
他希望沈提燈的一生花團錦簇,永遠安穩。
但既然沈提燈要來,那就先讓他看看最血腥,最可怕的東西,能接受,再去看其他。
沈提燈能走了,他就帶沈提燈走一遍,沈提燈不能走,他便停下來等。
一整個詔獄走下來,一共花了兩個時辰,等沈提燈從詔獄裡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微微亮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有一種重回天日的感覺。
沈提燈走出詔獄時,瞧見他爹蹲下來了。
那時他們站在詔獄門口,四周都是鱗袍飛甲的錦衣衛,頭頂上天光薄然,盛夏的清晨沒那麼熱,一陣微風吹來,他爹蹲在他面前,與他道:“可害怕?”
沈提燈初初時見到,是害怕的,但這孩子心大,轉瞬間又覺得沒那麼害怕,沈蘊玉問他,他便搖頭,道:“不怕。”
他想,下面的都是壞人,壞人,便是該被殺的。
母親與他說過,父親雖滿手鮮血,但從不錯殺一個無辜的人,所以他不害怕。
沈蘊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當真不怕,便繼續道:“若要做錦衣衛,十三才可入,先做兩年力士,三年校尉,若是無意外,便能升小旗,若是有意外,運氣好,升職,運氣不好,入棺。”
“官至小旗後,才能自己做刑審小旗,在詔獄做審訊庖人的活兒,刑審一年後,才會調出來查案,再往上,想升百戶,便要出京去,在京外赴任三年,想升千戶,不扒掉一層皮都站不住,提燈,你想好了嗎?”
當時沈提燈便那般看著他父,他父眼中沒有任何鼓勵或者期待的模樣,只平淡的看著他。
沈提燈腦海中隱隱有了一條奇怪的想法,他說不出來
,只模糊的想了片刻,然後道:“為官者,都是如此嗎?”
沈蘊玉不知他問的具體是什麼,錦衣衛與文官,與外放的官都不同,但為官的道理是一樣的,錦衣衛殺人用刀,文官殺人用筆,都是殺,人,他便道:“都是如此。”
想掌權,想為官,就沒有不殺人的。
沈提燈想了想,道:“那我便做這個吧,我亦如父一般,殺盡天下壞人。”
沈蘊玉看著他,緩緩勾唇。
“這天下壞人少。”沈蘊玉道:“你到時候,可要看好。”
沈提燈便點頭。
他嘴上說自己不怕,但回了院內後,還是做了一晚上噩夢。
但他也沒敢去孃親的院兒裡找孃親睡覺,他怕被親爹打,所以只睜眼到天明。
六歲的沈提燈 提燈
順德十六年,沈提燈十三歲,如願進了北典府司,做一名力士。
沈提燈進北典府司之前,覺得他是天縱奇才,出身好,學得也好,三年幹上百戶不成問題,大膽一點,三年幹翻他爹也不成問題,結果進了北典府司第一天,就見識到了什麼叫“艱難”。
北典府司招收人手很嚴格,人必須得是京城本地人士,三代清白,無論家境貧窮與否,高官還是商賈,只要文試武試過了,都可以入北典府司,十三歲以上,二十歲以下,從力士做起。
所以,北典府司內有各種各樣的人,大的都成婚了,小的還是奶娃娃,有出身高的,如沈提燈,爹是指揮使,有出身低的,比如一些由暗線轉為力士的,以前甚至是個跑鏢局的。
三教九流,什麼都有,而北典府司安置他們的方式都是一樣的,不在乎誰是什麼身份,進了北典府司,都是幹活的畜生。
北典府司的等級劃分分為總指揮使,北典府司指揮使、副指揮使,南典府司指揮使、副指揮使,千戶,百戶,總旗,小旗,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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