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第1/5 頁)
大司命猶豫了下,“讓他們先撤回去,屬下隨侍聽命,緊要關頭也好助君上一臂之力。”
紫府君倒也沒拒絕,只是長嘆:“以前那萬妖卷啊,不是本君的功績,是那些妖怪自己願意歸順,自己鑽進神卷裡去的……”
大司命臉上頓時五顏六色,知道他的意思,即便不問世事千萬年,那個收妖建冊的紫府君也依然健在,捉拿區區一個女子,還用不上假他人之手。
他諾諾稱是,抬手揮袖,領著一干弟子悄然退下。臨走回身看了眼,君上負手站在一處拐角,凝視那個偷書賊的眼神裡裝滿冷冽和專注。他知道這種眼神,多次的棋差一招,已經把君上的好耐心都耗盡了。如果一件事不能令他放在心上,多半很難成功。但若是他決定嚴辦,那麼嶽崖兒便在劫難逃。
畫中人麼……大抵就是這樣。
在煙雨洲時,她金蟬脫殼把他玩得團團轉,用的不就是這招麼。不動聲色設局,對手入局後,她卻抽身斷人後路,老江湖的手段果然不一般。現在輪到他做東了,他饒有興趣看著這隻秋後的螞蚱,輸贏天定,栽了別叫痛,就像他當初一樣。
水榭的那頭,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鼓掌,原來是幾個野生的舞姬,正在碟盞上跳胡騰。那些姑娘不像望江樓裡有主的,打扮上比商隊伎樂更奔放。五顏六色的布條拼接成了上衣和長褲,然而只是首尾相連,中間是中空的。一旦旋轉起來,布條因慣性鼓脹如同燈籠,裡面是紅綢緊勒的束胸和褻褲,在光天化日之下極具狂蕩的性感。
崖兒駐足看了片刻,舞姬們快速旋轉,腳尖的位置分毫不移,要不是底下有碟盞,恐怕地面都要被她們鑽出洞來了。那些男人看得渾身火起,觀之不足便把視線轉移到了她身上。是一夥的吧?不老實的手去撩她的面紗,面紗之上的眼睛笑意盈盈,但轉瞬,男人的手便不能動彈了。
結果這個舉動沒能化干戈為無形,男人們同仇敵愾起來,舞姬本系玩物,一個玩物憑什麼擇客?
眼看戰火一觸即發了,忽然長廊那頭迸發出高聲的嚎哭,一個老婦在人群間奔走,一面走一面驚慌失措地央求:“我的女兒不見了,就在剛才……不見了……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求告卻無門,連下跪都沒人肯受。那老婦眼見無望,掩面跌坐在地上:“天啊……我的孩子,我的女兒……”
崖兒輕舒了口氣,看看天色,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會兒。這次盧照夜出手竟然比往常早了,難道是“藥”都付之一炬,不得不匆忙補給嗎?
只是可憐那女孩子,不知有沒有命活到晚上。自己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這次看見這老婦,莫名動了惻隱之心。望江樓的那間廚司應該是個屠宰場,雖然回憶起前天晚上的場景,還是讓人不寒而慄,但再跑一趟,順便一探別的屋子,似乎也可以勉為其難。
她沉默著退出圍觀的人群,蟄伏在畫樓外的竹林一角,靜靜等待天黑。當最後一道霞光消失在穹窿邊緣,她故技重施,再一次跟隨那些換裝的舞姬走過天橋,閃身進了雕花精美的偏門裡。
還是老樣子,千門萬戶錯落而開,像個結構複雜的蟻穴。那些牆都粉刷得雪白,白到分不清到底是石灰還是淨皮宣,彷彿一眨眼牆壁就會移動,只要改變一處佈局,這輩子都別想走出去。
她抬手卸下戒指邊緣的環扣,勾住雕花擋板的一角。這天蠶絲若不借助燈火是無法看清的,害怕迷失方向只有這個辦法最可靠,所以說阿傍有時候也不算笨。只是用線牽引,遇見有人的時候比較麻煩,好在蠶絲極細,有足夠的長度和韌性拖拽。繞過此間行走的婢女僕婦,她按照之前的記憶摸到廚司,但昨晚那個伙伕不在,空氣裡依舊殘留著皮肉燒焦的臭味。她掩住口鼻潛進去檢視,奇怪那張冰做的案臺也不見了,原來擺放的位置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