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之五)(第2/2 頁)
清對方此行真意,不若先下手為強,率先於月桓面前拆穿葉臨之真實身份!
她知月桓極不喜行謊善瞞之人,哪怕是那拾花回首見、便足足讓他念了三載的女子。此事一揭露,沒準能讓他二人今後就此恩斷義絕,流年暗渡;然若即便一切無事相安,這芥蒂一存,他日冷暖便可知。
哪怕她含沙射影、無的放矢又如何了?
只要月桓再不信葉臨那女子,無以對證之下,她便再無須提心吊膽度日。
殷採嫣愈想愈覺完備,可面上猶不動聲色地偽作囁喏不敢發,她本就體態纖弱,是時柳眉微垂,羽睫輕搧,水眸中似有淚光將落未落,煞是我見猶憐。
月桓見狀,更是不解其因,只得道:「……如是真不欲說,便別勉強自己。」他微頓須臾,「待你真想說的時候也莫要憋在心裡,我這兒,想來便來。」
月桓話語方落,殷採嫣便驀地置下杯盞,昂首向他,然那雙美目此時竟是一紅,「採嫣不是不欲說,實是怕少爺聽了此事,會勞心傷神,不利身子調養。」
她似是已下決心,遂道:「早些時候採嫣得人傳信,說是遠於荊州祈南那兒有一司徒大家,其小姐欲於今晨巳時作客月府,還指準了定要見著二少爺,道是……她若不親來會會她未來夫婿生的是如何模樣,又如何能放心應下這門親事?」
「那女子也不知究竟打何而來,竟這般無中生有!莫說月府上下、偌大皋蘭,便是全潮州百姓皆知老爺這些年來為少爺您推去的親事繁不勝數,直道是憂心少爺的身子,晚些年才欲做打算……少爺未曾見得那絹上字句狂傲放肆,很是乖張!您這般好的一個人哪……採嫣實是越想越氣!這才亂了手腳……」
「祈南司徒氏?」不多理會殷採嫣其餘話語,更無有半分解釋,月桓惟是劍眉半挑,疾速琢磨起這好些訊息,俊朗秀美的面容上神情不見惱怒,更似添得幾許玩味。
一會兒過後,他笑意驟起,倏地問道:「嫣兒,信呢?」
本見月桓不言不語半晌,殷採嫣正兀自心急如焚,此時聽得意料內的詢問,她登時面上一展十足十的內疚之情,只怕生得半分馬腳,「二少爺……採嫣方才實是有些昏頭,一氣之下……便將信給、給燒了……」她頓了頓,旋即語帶哽咽:「採嫣自知做錯,還請少爺責罰!」
眼見對首那清碧佳人膝足將要跪地,月桓趕忙將她扶起,隨而更以幾些簡練字句道明此事無妨,迷時他渡,悟時自渡,事既已成,便讓她莫要介懷,往後萬不可再犯便是。他之千叮萬囑,聽來無一不是亟欲教她安心下來的勸慰安撫。
而這話語起落之際,望著殷採嫣皎玉無暇的芙蓉臉蛋,月桓曜眸九幽之處微泛清漪,霎時闇光流轉,長澤霜,化寒茫,他削薄蒼唇勾了又放,放了再勾,末了似笑非笑道:「恰好今日父親不在府中,靳哥亦去鶴方師父那兒了……這不正巧遂了那司徒小姐的要求?你待會便遣人收拾收拾吧。」
「二少爺的意思是……?」殷採嫣聽得,不解向他。
「人之不辭辛勞、千里遠訪,我豈有閉門謝客的道理?既是司徒小姐親臨,自當掃徑以迎,斷髮待賓。」清雋身影遠眺明漣軒外一片皓天景緻,眉眼淺淡,嗓音悠然,「何況久仰其名,不如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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