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之一)(第2/3 頁)
蹙,他復啟唇,嗓音底下卻是淡然帶笑,「你這幾日皆不去招生意,便在這看絮雪東飛,研這棋局天下,好生愜意。可知道桃錦渡畔多少公子慕你的名而來,未見人影,倒是天寒先虛了底氣。其他舟夫亦歡愉得荒,你都不打緊?」
初識一見,三秋兮。
三轉韶華以來,越是與葉臨相熟,月桓便深知當日一場玄都花林下一眸定心、一顰定景,初見時分葉臨那七分疏離三分端婉,竟是生生小看了她。來歷打探不得,不知其由。她既不願講,他便不多問。
可他當真想知曉怎麼這觀錦女子各各蕙質蘭心,嫻靜溫淑,偏生一個葉臨性子這般清傲隨意,淡然至極。說他不若觀錦男兒豪邁雄渾也罷,越鳥巢南枝,他本非此地人,可這樣一個女子又是怎般回事?身於此處、長於此處,卻半分不若此地人。
「錢財乃身外之物,不打緊。倒是你……不過一月不見怎麼越發囉嗦了。」晃了晃指尖碁石,似是不喜他人對自己行事多做評判。
話語方落,碧眸忽地凝望月桓面容,水眸毫無遮掩地直目而來,也不多語。月桓察覺葉臨的神色,先是微愣,爾後似是瞭然於心,輕道,「近日忙些事情,夜裡沒睡好,一樣不打緊。」
葉臨一聽,微頷首,隨即復次垂眸兀自凝神於棋局上頭,動身牽發,青絲應落,斂去她眸底光影。
月桓見狀,遂撐起下顎於對頭望她。女子側顏如畫,清傲從容,既能臨水詠歌,亦能琴棋書畫。憶及這三載來他與葉臨二人不時相聚便得暢談天南地北、花鳥風月,亦可互相對弈較量,比琴論畫。在在隨性而起,任興而為。這一轉瞬,竟已是三秩。
思及至此,曜眸凝了更深的色澤,拋予葉臨的目光倏地沉了沉,卻是一瞬,便恢復原貌。
良久,見這亭外瑞雪稍息,天色愈沉,月桓終是道:「阿臨,你讓我在這兒坐著同你對奕,卻遲遲不落子,我又該如何下起?」甭說落棋,他連白子尚未曾碰得。
聞言抬首,葉臨微眨碧眸,示意她也知曉,澈瞳裡頭卻無半分歉疚,「你道自通,這我不信。讓我再想想,定能尋出個法子讓你退至死棋。」
沉吟須臾,她再道,「這許久不見,你急什麼?不若……待會兒我請你吃那海饕坊的招牌如何?」盈盈勾起潤唇似月彎,目光灼灼。
見她這般,月桓終是無奈長嘆,忽一轉念,索性探手自葉臨棋罐裡頭抄了一子玄殷,替她落步,看似無用,卻讓黑子凌厲之勢頓添幾許奇詭。
「我這棋法稱做『逆陣』,幼時承聞名潮州之圍善大師啟蒙,習熟至今。此次對你之局,你終歸贏不得我。便是這子下去,你黑子似是略有勝算,實而後接無路,多想亦不得其解。」他隨意比畫,冷涼指尖觸及瑪瑙碁石時似是毫無冷意,手揚手落,白子破空之勢再不可擋。
葉臨眸底先是一愣,爾後思緒流轉清明,隨而笑意驟起,「當真是絕處逢生,白子於數步之內必扭轉乾坤。」
昂首之時,碧眸澈靈清透,一片玄天景緻,便生了幾分明光暖煦,「觀棋可觀世事,觀棋亦可觀人心,古人誠不欺我。月桓,我甘拜下風。可我倒是沒想到圍善大師何時竟收了徒弟,我倒聽聞他老人家從不收子弟,執頑得很,你……」
一語未完,葉臨倏地凝眉暫頓,清麗容顏忽生不解,問句方吐,卻似已瞭然,「海饕坊的招牌不可能吸引不著你。怎麼,前足方回,莫不是又要去哪裡遊玩個數日?」
收子入罐,未等月桓答話,似是已然察覺什麼,葉臨側開同他的目光交會,嗓音雲淡風輕,卻是堅定,「這般要緊,怕不是什麼歡喜之事。月桓,如是不想,還沒遊遍這潮州九縣,就莫強迫自己。」
皓月身影凝著她容顏似水,傲然不拘,更極是聰穎慧黠,從來皆知他舉止言行後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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