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不去,出不來(第1/3 頁)
秋風微涼,裴既明孤單地坐在窗前,心裡覺得空落落的,他絲毫沒有解脫的釋然。
紫色衣角翻飛,裴既明沒有回身也知道是誰,他沉聲問道:“他回去了?”
容旭遙抱臂靠在窗前,點了點頭:“已經到客棧了,不過摔了好幾跤。”
裴既明攥緊了身側的衣襟,簡單地嗯了聲。
“話說,你們發生什麼了?”容旭遙疑惑道:“我還從未見過言神醫那樣狼狽呢。”
那樣?是哪樣?言硯摔得嚴重嗎?裴既明強壓下心中的擔心,眉心動了動,緩聲道:“阿遙,你以後別再把他跟我扯上關係了。”
容旭遙揉了揉鼻子,故作輕鬆道:“我看你們還挺樂在其中的。”
“六合司聲名狼藉,傳出去對言硯名聲不好。”裴既明道。
容旭遙小心翼翼問道:“那你們算…完了?”
裴既明盯著桌上閃著寒光的短劍,語氣毫無波瀾起伏道:“從未開始,何談結束?”
“是峰主對你說什麼了吧?”容旭遙推測道。
裴既明沒有應答,容旭遙聳了聳肩膀,嗤道:“我師父說,峰主慣會耍嘴皮子,最會攪弄人心,你以前從不在意,為何現在反倒在意起來了?”
裴既明不發一語,容旭遙深呼一口氣,猶豫道:“都督,你是不是在自卑?”
裴既明攤在桌上的手掌驀地收攏,容旭遙嘆氣道:“你怕言神醫覺得你冷血成性,殘忍弒殺,對嗎?”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去親自問他?問問他的想法。”容旭遙略顯激動道:“或許他不在乎呢?你以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寡言少語也就罷了,現在呢?你明明很喜歡他,很在意他,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你為何要憋著?”
“你就藏在過往的影子下,不敢出來,打著對他好的幌子,用你自以為是的刺,將自己,將他,扎的遍體鱗傷!”
“阿遙,”裴既明低吼道:“你別說了!”
容旭遙偏不閉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喜歡上別人,與別人洞房花燭,子孫滿堂,你甘心嗎?!”
甘心嗎?他從喜歡上言硯的那一刻,就沒奢望過言硯會應了他,他那時覺得呆在言硯身邊很舒服,要是能一直呆在言硯身邊,那也挺好的。
到後來記憶恢復,他更不敢再見言硯,直到重逢…言硯竟然也喜歡他,可他…不能再給他回應了。
若是言硯與別人洞房花燭,兒孫滿堂…光是想想,裴既明就覺得喉嚨哽得發痛,心裡像是缺了一塊,有些喘不過氣。
他覺得言硯屬於江湖,應該瀟灑於世間,如閒雲野鶴,自在一生,他陪伴不了他,只能選擇放手,可現在…他放手了,但也好像傷害了言硯,而且心裡…為何這麼難過?
啪嗒一聲,一滴眼淚落在了桌子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接連不斷的,裴既明覺得自責,難過又無奈…
“都督…”容旭遙難以置信地看著裴既明。
裴既明任眼淚簌簌落下,他雙手無措地交叉握拳,垂下眼簾看著桌面,像是問自己,也像是在問別人,他喃喃道:“那怎麼辦?”
裴既明前十八年從未被當成過正常人,有事也是憋在心裡自己消化,這是習慣,很難改變,有些事他必須得自己摸索,少不得要走彎路,他本就茫然,自己還這樣一通指責,容旭遙心裡自責不已。
“都督,我話說重了,對不…”
“阿遙…你去歇吧。”裴既明背對著容旭遙道。
容旭遙只得告辭了,離開前,容旭遙又道:“都督,你還記得,當時在京口你還沒恢復記憶時,你說過的話嗎?”
“你那時天真的很,覺得什麼也沒有言神醫重要…”容旭遙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