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第1/2 頁)
盛顏仙姿般的美人兒伏在雪地裡悲慟大哭,毫無察覺身後一道雪青色人影而至。
人影手執油紙傘,傘上繪著一簇簇垂絲海棠,玉手修長,剔透如雪,傘緣微微抬起,露出骨清神俊的臉龐,顏韶筠眼眸低垂,把傘傾在了她身上,遮擋了快要覆蓋住孟禾鳶的大雪。
孟禾鳶忽感一道暗影覆來,抽噎著回過了頭,便見到了這樣一副神君低眉的模樣。
她淚眼朦朧的瞧著顏韶筠,她哭的太久、凍的太久,身上的衣裙不足以遮擋這夜晚的寒冷,更遑論早已凍僵的鞋襪。
孟禾鳶身子骨早就支撐不住了,她眼睫輕顫,洩出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眸,身子一軟,斜斜的倒了下去,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似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孟逸文待了沒多久便離開了顏府,顏韶桉站在廊廡下看著大雪,心間隱隱煩躁,孟逸武通敵的證據太后手中有一份,關鍵的一份是孟逸文大義滅親補了上去,在孟逸武的書房內搜到了與蠻夷的書信。
筆跡、私印一模一樣,孟家大房徹底傾覆,孟禾鳶便也淪落為罪臣之女,不肖幾日,太后便會把此事昭告天下,而孟禾鳶雖只是一介宅院婦人,但終歸會帶來許多閒言碎語。
更遑論她這些日子的那些出格舉措,爭風吃醋,為難梅氏一個弱女子,竟把兒女情長放在了子嗣前面,顏韶桉心裡像是有一股繩子在拉扯,一邊覺著到底三載夫妻,體面些,和離罷,一邊覺著他沒有錯,錯的是孟家,是孟禾鳶,他應該休妻才是,這樣還能博得一個家風嚴謹的好名聲。
他不自覺的往同鳶堂走去,在將將踏入院子時突然被提著燈籠前來喚人的若梨叫住了腳步:&ldo;二爺,二爺,梅姨娘驚夢了,說是想叫您去一趟。&rdo;
顏韶桉收回了腳,躊躇一瞬,淡下了臉色:&ldo;走罷。&rdo;
抱朴居
爐銚燃著火,正煮著熱熱的、散發著甜蜜氣息的香茶,屋內炭盆旺盛,熱意烘烤,被窩裡拱起一道身影。
孟禾鳶蹙眉咳了兩聲,隨即被餵進了一勺湯藥,苦的當即吐了出來,還落了淚,嚶嚶嗚嗚的叫著爹、娘。
後面又換了一碗不那麼苦的,她便沒再吐了。
她睜眼時渾身正燒的極熱,眼皮腫脹,昏昏沉沉的望著帳頂,以為回到了同鳶堂,沙啞著嗓音喚:&ldo;春緹。&rdo;
&ldo;醒了?可還難受?&rdo;低沉清潤的嗓音突然落在她耳邊,陌生又熟悉的叫她緩了好半響。
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但似乎並非是顏韶桉,顏韶桉更冷漠一些,這道嗓音聞之讓人如沐春風,厚重卻不乏清悅。
她瞳孔驟然微縮,受驚般轉頭看去,顏韶筠就坐在離她床邊不遠的紫檀桌前,而此處、墨綠的簾帳也並非是同鳶堂,是哪兒不言而喻。
孟禾鳶想到此便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爬了起來,縮在了牆角,裹著被子,目光不自覺露出警惕之色,她也不知道怎麼地,便自然而然的這麼做了。
&ldo;多謝兄長搭手,沒讓鳶娘暈在雪地中,否則怕是命也要去了半條,只是此處瞧著不似同鳶堂,兄長在此也不大合適,還請兄長能喚鳶孃的女使進來伺候,鳶娘得回去了。&rdo;
她有些急了,雖然顏韶筠幫了她許多次,她也感激不盡,但這次他實在欠妥,他一個未婚男子,怎可把她一個婦道人家帶到他的屋子裡,這人來人往的,傳出去她還怎麼活。
更遑論他們還是姻親關係,孟禾鳶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一時有些埋怨顏韶筠的莽撞。
她擔憂著,被子裹得更緊,連熱意也被激發了出來,病氣竟跑了三分,因為她發現,她身上的衣裳貌似被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