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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沈容玉確實是這世上最瞭解她的人,因為只有他會認真觀察季青琢,看她的表情,揣摩寡言的她內心活動,於是他讀懂了她表情的意思,那指尖如在海上盤桓的鳥,又旋起來。
季青琢的唇瓣顫抖著,眼睛又熱了起來,她是第一次因為這樣的原因滲出淚水,倒也不是什麼負面感受,只是失控又新奇,這可比修煉空間裡與紅色氣流互動的時候感受真切多了,原來……原來是這樣的嗎,她想。
她紛亂的思緒擠佔了大腦的思考空間,似乎許多看不清的畫面在眼前閃過,她又覺得自己像是在海上漂泊無依的小船了,只是此時她已不在之前的苦海中,這一刻,足夠讓她將之前經歷的所有痛苦記憶忘記。
沈容玉方才確實是翻了翻那本小冊子的,比起季青琢不敢細看,他可是仔細攝取了知識,所以現下他才如此有耐心。
細細弱弱的聲音傳來,直到那擱淺小舟有了渡它前行的水流,它緩慢往前推行,避開海上的暗礁,直到行至盡頭,被無形的屏障攔下。
季青琢雖然能清楚地感知到痛覺,但她是不畏疼的人,因為之前她哭了也沒什麼人會哄她,後來遇到沈容玉,她偶爾落下淚的時候,才會有人耐心哄她,但她早已養成,有什麼疼痛都自己悶著聲忍下的性子。
但這一回,當小舟換上大船,沈容玉忽然捏緊了她的臉頰,在她耳邊用極低的音量說道:「琢琢之前覺得我是不存在的?」
季青琢吸了吸鼻子,她在渴望,又在害怕著什麼,她不知沈容玉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但現在的她確實覺得自己飄在了不真實的雲端,想要往下墜落,卻又找不到支點。
她很誠實,於是她點了點頭,又應道:「嗯……」這聲回答,倒不像是在肯定,更像是某種祈求與渴望,帶著一絲絲的甜。
那大船沉了下去,行駛至柔軟的水下,季青琢的眼角滲出淚水來,她這一回很明白乾脆地再次回答了沈容玉的問題:「是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了,此時此刻的疼痛歡愉,只有沈容玉可以帶給她,太真切了,她終於想起之前自己在渴望什麼,她想要這個世上最極致的保護與依靠,即便會傷到她也無所謂,因為她需要這樣的負面感受來尋找自己還要繼續活在這個世間的錨點。
季青琢咬住了沈容玉的肩膀,她沒什麼力氣,身子又因為基因問題弱得很,她緊緊擁著他,像是抱住了海上的浮木,雙臂環著他的脖頸,她的指尖又觸碰到他後脖頸上的紅曇。
此時,這朵她親自描繪上的紅曇熾熱,她輕輕按著,也不知自己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只是她能感到那紅曇忽明忽滅,那溫度也忽高忽低,這節奏與……一樣。她覺得自己來到了自己從未踏足過的海上,海上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輪半滿的月,海上潮汐因月華之力漲落,浮在海上的船隨著風雨飄搖,破開層疊的浪頭,時而行至浪頭的巔峰,時而落在海浪之下,被洶湧澎拜的海水掩著,只是它還在堅定地前行。
最後,似乎連那海洋都要在行船的征服下甘拜下風,此時季青琢也感覺到了血摩羅傘的異動,它靠著自己的脊背,她能真切地感覺到他像昨日一般……她總算是明白了早晨沈容玉問他的那個問題的意思,還有沈容玉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他很可惡,他會騙她,但血摩羅傘不會騙她,但這樣的感覺很怪,季青琢便想要將這法寶取出,沈容玉握住了她的手:「你忘了它的作用了?」
修仙界裡都這樣,法寶在與修士相融的時候,才能強化修士的體質,沈容玉懷疑如果將血摩羅傘取出來,季青琢現在能暈過去。
季青琢思考了很久,她的眉頭輕皺著,她慢悠悠地用帶著氣音的語調說道:「小……小玉,你不是嗎?」
當然,在下一刻,季青琢後悔自己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