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3 頁)
寧離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了,她晚上挑著燈在燭火下細心的勾線,阿喜怕她傷眼睛,特意多點了幾盞。
又畫了半個時辰,寧離便頂不住上床睡了,丹青太耗費心神和眼睛了。
翌日,她起了個大早,換了身素衣,帶上了帷帽出了門,便乘著馬車往城外去。
普華寺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靜,寺廟也會有香客絡繹不絕的時候,每間隔一日,開放五日,今日恰好是未開放日,寧離同寺門口的小僧人行合十禮後暢通無阻的進了寺廟。
她靜靜地走到了偏殿,圓真師父果然在裡面閉著眼打坐,寧離沒出聲,提著裙子跪坐在了蒲團上,聽著圓真師父唸經。
“怎麼回來了。”,圓真沒有睜眼便問。
寧離掏出了佛珠,低聲道:“珠串斷了,還請圓真師父修一修。”
圓真睜開了眼,靜靜地打量著她:“還算不錯,死結解開了一點。”
寧離抿唇抬首,沒什麼反應,卻無端回憶起了先前在觀音像前哭訴的時候。
其實孟歲檀並非是沒有踏足過普華寺的,相反,在今年年初時,孟歲檀便陪老太太來寺裡上過香,那日是上元節,寺廟中的香客絡繹不絕,寧離為了靜心修行,早早的便躲在了後院兒抄寫經書。
孟歲檀來的訊息是她從一個小僧人嘴裡聽到的,說來了一位頗為華美俊朗的香客,出手闊綽大方,香火錢還捐贈了不少,聽聞那人姓孟,出身鐘鳴鼎食之家,是真真正正的貴人。
穿著灰藍色僧袍的寧離一怔,不自覺的跟隨在僧人身後聽他嘰嘰喳喳,直到一聲疑惑:“寧小娘子,你怎麼了?”,圓真師父沒有給她起法號,故而平時僧人也是以姓名相稱。
寧離乍然回神,卻提著衣服向前院兒跑去,胸腔內的跳動愈發的激烈,眼眶中沁出了淚水。
跑到大殿附近,她的腳步才緩了下來,頗有些近鄉情怯,她摸了摸披散的頭髮,已經許久未打理過了,臉也是蒼白無神,衣服寬袍大袖,與尋常僧人無異。
這樣的她,阿兄會想看到嗎?她日日給他寫信,是不是已經原諒她了。
她趴在硃紅的柱子後,悄悄地探頭出去往殿內瞧,直到視線追尋到了那一抹玄色身影,仍舊高大挺拔,如青松一般,她笑意方才凝起,便瞧見了他身側的女郎,秀美端莊,孟歲檀低下了頭,微微靠近,認真傾聽那女郎的耳語。
身旁的孟老太太笑看二人,岑夫人亦是一臉笑意。
她呆呆地看著二人,手指硬生生的摳破了硃紅的大漆,留下可怖的指痕。
不知過了多久,寧離低下了頭,她沒有出去見人的勇氣,更沒有揚起笑意自然而寒暄的打聽她想知道的事。
耳邊不乏有讚歎聲傳來:“那便是謝娘子和孟少傅罷,當真般配啊。”
本就難受脆弱的胸腔酸澀的彷彿擰在了一起,分明沒有人認識她,寧離卻難堪地低下了頭,是她自作多情,阿兄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其實若她早一
點看清這份情誼,二人現在不至於連兄妹都沒得做。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這位小娘子,你怎麼了?”,身旁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驚醒了寧離的難過,她飛快的抹了把眼淚,匆匆的低著頭離開了,孟歲檀似有所察覺,視線側首看了過來,殿門外並無他所以為的身影。
寧離跑到了後面的觀音殿,殿門禁閉,與前面金色佛像的熱鬧相比,觀音殿暫時在修繕中,並不對外開放,她滿臉淚水,憤恨地看著那悲憫的神像,青絲垂在胸前,雙眸紅的可怕。
她跪在蒲團上,再也忍不住,過往的三年是個笑話,顯得她如此愚蠢可笑。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願看我一眼,難道皎皎就這般不配嗎?過往的那些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