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第1/4 頁)
博亭侯瞧見了喬毓臉上的遲疑之色,心中不免得意:
任你秦國夫人再囂張跋扈,也管不著孔家的家務事,你也不想想,父女血緣這樣的關係,可是你略施詭計,便能挑撥的麼?
他心裡邊兒這麼想,臉上便帶了幾分出來,正待領著女兒回家,罰她抄錄家規,不想卻聽孔蘊說了這樣一句話,當真是目瞪口呆,怔在當場。
“你,你說什麼?!”
博亭侯勃然變色:“你竟敢不認我這個父親?如此無君無父之人……你,你好啊你!”
孔蘊兩手撐地,指間太過用力,已然泛白,卻堅持道:“我要跟秦國夫人往萬年縣去!”
“好,好好好,”博亭侯怒的哆嗦,指著她道:“羊尚且有跪乳之恩,你這樣冷血無情,竟連畜生都不如了,天不見憐,我竟養出了你這樣的女兒……”
“阿爹!”孔蘊心中如何不覺痛楚,眼眶泛紅,少見的高了聲音:“我不想每日拘束在後宅裡,研習《女誡》和《列女傳》!也不想聽嬤嬤們無休無止的講貞順、卑弱!我是個人,怎麼能被當成牲畜豢養?!”
她面露憤慨,恨聲道:“大姐姐嫁到林家,除去中秋年關,再也沒有露過臉。去年清明她染病,痛的快要死了,可林家不許外男見到內宅女子,連大夫都沒有請,叫她活生生的熬下去!阿爹,在你們眼裡,規矩和體統,真的比人命還要重要嗎?!”
博亭侯怒不可遏:“混賬之言,混賬之言!”
“我要去萬年縣!”孔蘊深吸口氣,定了心神,道:“即便阿爹不再認我,即便我不再姓孔!”
“……女兒不孝,您便當沒有養過我吧。”
她眼眶倏然滾下淚來,旋即抬手拭去,叩頭到地,接連三次,終於站起身來。
喬毓不想孔蘊這樣柔弱的外表之下,竟有這樣剛強的內心,倒是為之怔楞,博亭侯也對女兒此時的決絕深感震顫,神情中竟閃現出幾分惶然與不知所措。
良久之後,他重新轉為震怒,恨聲道:“好!回去收拾你的東西,從此以後,孔家再沒有你的位置!”
孔蘊眼眶通紅,目光卻堅硬如鋼。
她道:“好。”
喬毓雖不喜歡博亭侯,卻也沒打算叫這對父女鬧成這樣,眼見二人決裂,著實有些驚詫,略頓了頓,方才道:“四娘,你可是定了主意?”
畢竟是親生女兒,博亭侯難免心軟,偷眼打量孔蘊,想著她若肯服軟,倒也可以慢慢商量。
不想,孔蘊態度堅硬如初:“落子無悔,雖死無恨!”
博亭侯的面色倏然轉冷。
喬毓出門時時辰尚早,這會兒倒也還來得及,問過博亭侯府的方向後,便待催馬前去。
“秦國夫人捎帶我一程吧。”孔蘊站在原地,忽然抬頭看她,目光有些傷惘,更多的是解脫:“說來好笑,我長這麼大,連馬都沒有騎過呢,更別說像你一樣,催馬還家了。”
喬毓聽得心頭一軟,隱約酸楚,伸手過去,將她帶到了馬上。
孔蘊莞爾一笑,抬眼前望,目光明亮而又耀眼。
……
喬毓這是頭一次到博亭侯府,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不同於衛國公府的大氣雄渾,博亭侯府的陳設四處都透著嚴謹,方方正正,跟用尺子量過似的,莊重肅穆有餘,卻叫人覺得像是一座寂靜的監獄。
孔蘊往自己院中去收拾行囊,喬毓自然跟隨,博亭侯站在不遠處,神情晦澀,目光中隱約有些複雜。
既然是離開孔家,又是同博亭侯撕破臉,斷絕父女關係,孔蘊自然不會帶太多行李,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裳,略帶些日常用物,又將亡母留下的幾件首飾帶上,便走出院落。
貼身侍奉的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