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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天寒地凍,黃沙散發著腥澀的氣息,齊與稷緊閉雙眼,但腦海中還是在不斷浮現著下午的場景
一片血腥,伊書末死前瞪圓了的雙眼,
還有那一顆晶瑩的淚水。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一切,究竟是何人在作怪!
齊與稷總覺得意識深處隱約有那麼絲線索,似乎就發生在不久前的某件事,那是導火線是爆發了後面一系列讓他崩潰事情的源頭,而且冥冥之中,他還感到這些都還不是結束,在這黃土之上蒼蒼大漠,還有什麼東西正在深夜中暗湧流動。
只是他卻想不起來了。
伊書末的死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加上年無庸的死,以及淩河軍突然被打成叛軍。一切都十分混亂,齊與稷努力地讓自己冷靜,可越是這麼想,鼻子前那滾滾不去的血腥氣息就越撲面而來。
當他終於找回一點理智時,已經是距離伊副將被殺第三天的夜晚,沒人給他送吃的,刑部侍郎每日白天來一次,見那逼迫他寫供詞的宣紙依舊空白一片,侍郎大人當即又會踹他兩腳。
沒有飯吃。
飢餓容易逼人冷靜,在餓了三天三夜後,齊與稷突然腦袋一片放空,血腥氣味和殺戮時的殷紅液滴全都消失,在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意識
對!他要寫信!淩河軍私養的速鴿不可能一併被刑部的人給抓出來滅了!他還可以用速鴿偷偷傳書回陵安!
他要將一切的不清不楚問問陛下,他要對陛下闡明自己真的什麼都沒做,淩河軍是冤枉的啊!
齊與稷搖搖擺擺從冰涼的地面上爬起身,哆嗦著雙手,一點一點向那宣紙墨筆放在的地方爬去,腳踝手腕上拴著的鐵鏈不斷摩擦著他的肌膚,那鐵環裡面本來就鑲有鋒利的鋸齒,磨的他的四肢鮮血直流。
那盆半死不活的臘梅沒被清出去,這臘梅在中原原本是稀罕物,可到了荒漠前根本存活不了,清掃將軍營的衛兵們瞧著那乾枯的枝杈實在是不好看,也沒認出來究竟是什麼,於是便拔了根,只把花盆給帶走,將那乾枯的臘梅扔在了牆角。
齊與稷好不容易爬到了宣紙前,顫顫巍巍磨墨拿起毛筆蘸著,在上面一筆一劃書寫他想要說的話,滿滿一紙。
最後姓名的一筆落下,齊與稷小心翼翼將那紙藏在了衣服內,關押他的人還沒喪心病狂到剝了他的衣物,他穿的仍然是他平日裡最喜歡穿的對襟和大氅,大氅上鑲有金絲祥雲紋,齊與稷一直覺得祥雲是好的象徵。
的確,他十二歲一統大殷第一大軍隊,八年來無數次征戰於沙場,騎過最烈的馬,殺過最兇狠的敵人,斬過最堅硬的旗幟,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從他手中流失,一片片亡魂在他每一個深夜裡想要掐死他的脖子拉他下地獄。
可,仍然是活到了現在啊
他還等著,回家。
回家看看他的弟弟齊與晟,是不是已經長大了;回家看看他那威嚴的父親,是不是又為了那荒唐的陛下多添了幾根銀髮。
身後的帳簾突然悄無聲息地被拉開。
齊與稷失血過多,並沒有意識到有人的接近,手裡捧著那棵半死不活的臘梅,這盆臘梅還是很久很久以前,他那身為皇后陪嫁大宮女的母親從皇后那裡接過手的,說是墨皇后生嫡子時,剛好同一刻綻放的那枝梅花。墨皇后覺得是好的兆頭,便把它折下,贈送給了助產最有功的他的母親。
說起來,這麼些年過去,他還從未見過那梁氏唯一的皇子,聽聞長得十分可愛水靈靈。齊與稷實在是太忙了,回家實在是太少了,就連他母親病逝時都沒能趕上見最後一面,更別說見一見那從出生起就被陛下好生呵護藏在深宮裡、不諳世事的小皇子殿下。
齊與稷摸了摸那梅花枝杈,這臘梅剛被送到淩河時,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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