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第1/4 頁)
去歲此時,她便在此地遇上承安,同他糾纏,甚至於拔出匕首,刺傷了他。
她有些感慨:“原來你看見了。”
“嗯。”承熙低下頭,隨意踢了踢腳下積雪,聽不出什麼情緒:“那時我詫異極了,又驚又怒,見母后無恙,未曾受傷,唯恐自己突然出現,使得母后窘迫,便悄悄離去,回甘露殿了。”
思及前事,他語氣中有些笑意,總算是像個這年紀的孩子了。
“那天晚上,母后回宮後又去看我,我其實沒有睡著,”他道:“只是怕被你看出來,勉強裝睡罷了。”
錦書對那夜倒還有些印象,搖頭失笑起來:“你呀。”
“那時候我便知楚王兄於母后有意,但母后無心,雖然恨他,卻也未曾將他放在心上,可沒想到……”
他低下頭,有些自嘲:“沒過多久,母后卻因他的救命之恩,而動心了。”
錦書之所以對承安心軟,當然不是因為那場救命之恩。
或者說,絕不僅僅是因為那場救命之恩,可內裡情由如何,她也無法出口。
叫她怎麼解釋呢。
說她與承安是前世愛侶,只是因緣巧合被人拆散,在清河行宮思及前世,想要再續前緣嗎?
這種事兒,終究是無法說出口的。
不僅僅是對承熙,連承安,她也隻字不提。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下諸事也有了結果,再去糾纏那些緣由苦衷,其實也很沒意思。
“母后,”承熙卻以為她是預設了:“如果是因為這個,我也可以的。”
他還是沒有放棄,勸說錦書留下的念頭。
錦書並不覺得他煩,只覺得心中酸澀,人生兩世,終究是她對不住這孩子。
“你跟他是不一樣的,”她低頭看他,緩緩道:“等你長大娶妻,就能明白了。”
承熙顯然並不贊同,但是也沒有再辯駁,已經過了午時,便是新春,他不想在這樣的關頭,同母後產生爭執。
“反正也不困,咱們再走走吧,”他輕輕道:“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安寧了。”
錦書溫柔一笑,微微頷首。
母子二人挽著手,漫步在這夜的宮苑中,直到丑時,方才起駕回甘露殿。
……
年關過了,承熙便長了一歲,姚軒姚昭偕同家眷入宮請安時,悄悄問她:“聖上今年九歲,再過兩年,便該立後冊妃,姐姐可有計較?”
錦書看他一眼:“你怎麼說?”
“姐姐可別誤會,”姚昭在邊上笑:“我和哥哥都沒女兒,可不打算做國丈。”
“誰說你了,”錦書失笑:“巴巴的跳出來。”
姚軒看了幼弟一眼,輕聲道:“男子二十而冠,但歷代少年天子,少有二十才開始親政之人,多是大婚之後,或者十五之初,十二三歲的也不在少數,聖上聰慧敏達,並非庸碌之輩,是以我才生了此心。”
承熙自幼跟在先帝身邊,前朝見的不少,加之幾位輔臣得力,早早親政,也不奇怪。
姚軒不過出口一提,然而具體如何,終究還要叫太后拿主意。
承熙是天子,他的妻子便是皇后,母儀天下,絕不像是尋常人家那樣,倘若不睦,便可和離,冊立國母,也並不僅僅是皇家家事,更是前朝政事。
這孩子心思深沉,她唯恐他鑽牛角尖,若是有個賢內助在側襄助,偶爾勸慰,倒也是好事。
錦書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在何公入宮時,含蓄問了幾問。
“娘娘不提,老臣都險些忘了,”何公搖頭失笑:“還當聖上只是當初那個小娃娃呢。”
“倒也不是很急,”錦書道:“畢竟他才九歲,不過是提一提,早些相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