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第1/4 頁)
鐘意淡然道:“你也可以不等,娶別人啊。”
“那怎麼行?”李政思緒敏捷,隨即道:“要不,就先生幾個別的,等到了時候,再生那兩個孩子,又或者他們不受時間限制,只認父親與母親呢……”
“不,”鐘意平視著他,道:“李政,我不想早早嫁人。”
李政神情微滯,輕輕握住她手,低聲道:“阿意……”
“我才十六歲,還有很多想看的風景,想做的事,我不想過的那麼急了,再則,先前我出家時,所有人都知道是因我父親,雖然你我知道實情,但其餘人是不知道的,”鐘意坦然的將自己心裡話說與他聽:“至少現在,我還沒有嫁人的打算。”
“這次回京,陛下興許就會冊立你為太子,時間上遠比前世要早,”鐘意將手抽回,道:“你若是等不了,我們就散了吧。”
李政久久的看著她,靜默不語,忽然笑了,捉起她手,送到唇邊,輕輕親了親。
“阿意,”他道:“我等你。”
“還有,不要再說這樣分離的話了,”李政攬住要腰身,將她摟到懷裡:“我聽了……心裡很難過。”
鐘意溫柔一笑,伏在他懷裡,反手環住了他的腰身。
……
這夜的宴飲,便設在了刺史府中,廣邀一干官吏,極其熱鬧。
李政身份最高,便坐在最上首,鐘意居次,在他身側坐了,底下人依照官位選定席位,井然有序。
操勞了這些時日,眾人都熟悉起來了,最開始時還覺得拘束,到了最後,便不再計較那些繁文縟節,鐘意與李政都被敬了數杯。
李政倒還好,鐘意卻有些扛不住,覺得自己有了五分醉意,便打定主意不喝了。
她是女眷,眾人不好為難,一道去灌幾個上官,宗政弘身體不佳,以茶代酒,倒是免了遭罪,其餘幾人,從李政至羅銳,乃至於蘇定方,都喝的酩酊大醉,倒也賓主盡歡。
此時已經臨近七月,天氣轉熱,鐘意喝的不少,便叫玉秋玉夏扶著,往廳外去透氣。
“真好,”出了大廳,站在外邊,仍舊能聽見內裡推杯換盞的喧騰之氣,鐘意笑道:“這等生活,卻是尋常女郎體會不到的。”
“尋常人怎麼能同居士比?”玉夏就著燈光,看她面色尚好,禁不住笑道:“再過些時日,居士怕連酒量都能練出來了。”
“還真是,”鐘意仔細思忖,搖頭失笑道:“較之離京之前,酒量大漲了。”
廳外種了一排樹,夏日裡枝繁葉茂,底下是石質臺階,鐘意也不拘泥,隨意坐下,道:“勳貴門楣有他們的體面與榮華,但庶民也有他們平凡的歡喜與圓滿,不親身體會,是無法瞭解到的。”
她心有所感,道:“先前在驛館遇見宗政長史,聽他說了世家之弊,我那時還滿頭霧水,摸不到頭腦,如今真的到過民間,卻能體諒到幾分了。”
玉秋玉夏有些茫然,對視一眼之後,玉夏道:“奴婢彷彿記得,宗政長史的意思是,要削弱世家的,居士也這樣想嗎?”
“其實也有道理,但世間事哪有那麼簡單?”
“說是削弱世家,實際上也只是為了維持穩定,不使得民間生亂而已,”鐘意嘆道:“歸根結底,世家、勳貴都是同庶民對立的,只是前一個太過突出,才叫人忽視了後者,若是除了世家,仍舊有勳貴在,與庶民之間的矛盾也仍舊在,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怎麼可能背叛自己的基礎呢。”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宗政弘自前廳出來,聞言讚道:“居士識見,大有進益。”
鐘意看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道了句:“多些長史稱譽。”
宗政弘似乎有意長談,停下腳步,道:“居士似乎很傾向於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