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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凝神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潛離素手再一掠,扇子上的畫又變了,變成了一片庭院深深,一株歪歪扭扭的小梨樹在寬闊的庭院裡落了滿地的花瓣。
這一回青年神色怔忡,竟看得入了神。
潛離見這反應便瞭然了,倏忽合了同塵扇。啪嗒一聲,青年才回過神來:「仙人為何給我看那畫,敢問那畫上又是何處?」
「是結緣之地,也是埋骨之冢。」潛離看著他,眼眶有一些些酸澀,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他沒有多加解釋,轉向那女子:「先生身上功德無量,尊夫人卻似乎曾被什麼邪祟纏上了身。敢問夫人,過門前曾在哪個地方住過一段時日呢?」
女子有些害怕,想了一會,回答道:「我原本是鄰縣的人,過門前與親人到城中來時,曾在萬梨客棧住過。」
潛離心裡嘆息,很快想通了原委。女子問道:「仙人剛才說我曾經被邪祟纏過身,這……」
潛離合手:「夫人寬心,先生是功德無量之人,有他在,邪祟便再也侵擾不到你。我先前是覺得有些異樣,便想上前來詢問兩位,如今我已得了答案,多謝兩位,這便告辭。」
他站起身來,那青年也緊隨著:「仙人留步!那畫上的梨花樹,是和我有什麼淵源嗎?」
「先生相信輪迴之說麼?」潛離看著這人的眉目,「歷經千百輪迴,面目早已徹變,靈魂卻還記著某一世的烙印,幾度孟婆湯也磨滅不了的烙印。如果相信,那畫便是舊世的一道風景,甚至是一位故人。如果不信,那便只是一幅縹緲的畫。」
青年踟躕了片刻,搖頭自嘲笑起:「我相信,可舊世不同今往,雖風景舊曾諳,我卻不再是故人,糾結何所在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潛離沉默了以後,回道:「先生通透,勝過旁人千百倍。」
他彎腰向青年一拜,補了一個千年前的禮數:「先生,保重。」
行完禮,他轉身離開。
另一邊周刻循著蛛絲馬跡一路追蹤,跟個到處嗅的哈巴狗似的,走過三條街道,終於在拐角處堵住了那書生。
小道士一把上去按住書生肩膀,臭著臉道:「兄弟,借一步說話。」
書生躲不開,跟個小雞仔似的被他拎進了暗巷,還在掙扎:「你是何人,待要怎地?」
「我是你爺爺,教訓孫子。」小道士毫不客氣地把瘦弱的書生推到牆上,運著靈力把手拍在了書生的天靈蓋上,小嘴叭叭的:「凡人,你知道你惹了什麼事嗎?你被個大妖怪附在身上,還到處招搖害人,你丫的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要真知道還助妖行兇,為虎作倀這詞兒總該明白吧?」
書生神情一凜,大喝道:「她從來沒有害過人!」
周刻一楞,張大了嘴巴:「我擦你丫還真知道!」
書生推開周刻的手,一陣靈流從他背後順著牆壁騰起,周刻的鑒妖玉起了反應,在那妖力襲擊過來時,劍光在巷子裡大作,小道士壁虎一樣爬上了牆,和光劍刷刷擋下了幾擊妖力,五感全封,開了天眼迎對。
他貼在牆上看底下的書生,看到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濃霧一樣的妖氣裡,相融得很是徹底。
周刻擰了眉,脖子上的鑒妖玉一陣一陣地發燙,他封掉五感自固心脈,並指默唸幾字咒語,從乾坤袋召出一張符咒貼在手腕上,以此來抵抗那梨花妖無孔不入的幻術,但眼下讓他頭疼的是這凡人。
書生皺眉抬頭,看著粘在巷牆上的周刻:「你究竟是誰?」
「普普通通一山中道士,下凡來除妖衛道。」周刻手裡的和光劍大閃光芒,「我不打誑語,兄弟,人與妖有兩界之分,大多妖覬覦凡人身鐵定沒有好事,要麼貪戀人的精氣肉/體,要麼貪戀人的壽數。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