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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煙紙在指間打轉,夾著截古色古香的圖案,“咔嚓”一聲響,火光在螢幕前點燃,絲縷細煙飄出,沉香緩緩傳開……
“嗤。”
煙味傳入鼻尖之後,便被毫不猶豫按滅在旁邊的紙杯裡,食指指根一粒小痣隨著電腦螢幕的光亮,敲著磨到光滑的巧克力鍵,噼裡啪啦的聲音裡,文件裡飛快出現幾行字,又被逐一刪減。
“嗡……”
桌角的手機不厭其煩地抖著身子,試圖引起創作者的注意。
五六聲後,小指用力地彈在回車鍵上,坐在桌前的人煩躁地關掉文件,拿起手機,點開微信那些語音訊息。
“喻夏,昨天跟你說的一萬塊——”劃過。
“姐,您還打算請幾天假呀?鍾老師那邊——”
拇指靈活地接連點開對話方塊,又都在聽一半的時候就劃過,直到最後一條沉穩渾厚的聲音傳出:“喻夏,《心理追蹤》的下部寫得怎麼樣了?”
毫不客氣地討要和質問話音仍在空蕩蕩的廳裡迴響,手機螢幕在掌心慢慢熄滅,與聽者一同安靜下來,但平靜只維持了半分鐘,被一通打入的電話吵破。
喻夏本想掛掉,瞧清楚來人,滑動便臨時朝反方向去,剛一接通,嗲聲哭腔傳來:“嗚嗚嗚夏夏,我又失戀了。”
淡色的唇瓣勾起弧度:“哦?不是昨天才宣佈戀愛嗎?”
“我真傻,真的。”對面的女生嗚嗚噫噫地控訴:“我真是色-迷心竅,昨天我看她那鼻樑、那手指,那看我的如絲媚眼……紅酒、燭光、真絲睡衣,我一切都準備好了,你猜怎麼著?”
“嗯。”食指規律地在電腦桌上敲著,彰顯耐心。
哭聲停頓了幾秒鐘,換成冷靜的嗓音,“她在我旁邊躺了。”
喻夏輕笑出聲的動靜裡,她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她十分心動、充滿期待地、在我躺好之後、跟我並肩躺下了!”
“林灝,”喻夏抬手蹭了下鼻尖,語氣真誠,“獨立女性要學會靠自己,站起來,做個1。”
哭腔重又傳來:“你再念一遍我名字。”
“?”
“林灝,零號,天意讓我躺0,這該死的命運啊。”
“……”
喻夏開啟音樂播放器,將手機收音湊到旁邊,給林灝點了一首《處處零》,權作撫慰,好友在“怎麼到處都是零,多得數也數不清”的調子裡大哭出聲,情緒之悲痛,是鄰居聽了都要流淚的地步。
她好幾次勸不住,被好友的哭聲弄得頭昏腦脹,等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條約,正想改口反悔,那邊又起了調。
“夏夏~你這文都卡了半個月了,再待屋裡也想不出來,不如來點生活閱歷的刺激,走嘛走嘛,陪我去見識這世上遺失的風情嘛。”
“是陪你去找漏網之1吧?”
*
槿城有家酒吧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商圈,卻不在最鬧處,龐然閃爍的幢幢購物中心林立,穿過繁華馬路再走兩條街,才能看見這家隱秘在夜色裡的“釣客”。
酒吧如其名,分明地皮貴得流油,偏也要裝出視錢如土的不屑來,標誌簡約、與購物中心那群霓虹帶環身的妖豔貨色很是不同,連裝修的雍容富貴都在漫不經心處。
喻夏換上透氣的黑紗內襯,搭一條菸灰色牛皮短裙,初春的回南天夾著洇溼的冷熱空氣,讓人辨不清溫度,索性外面又套了件拼接色大衣,在大廳角落挑了個卡座,目光好奇地打量這釣來的客人。
林灝坐在她對面,熟門熟路地翻開酒單,瞧了眼中央臺上演唱的歌手,揚了下眉頭:“今天是個新組合,我記得先前還是民謠歌手呢。”
“哇,唱歌這個姐姐的煙嗓也太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