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第4/5 頁)
有親人,沒有愛人,什麼都沒有。
腦子裡亂成一團,難道她被於尊控制住了,要求停靠他不答應麼?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大,她是皇帝點名要的人,於尊善做場面文章,絕不敢慢待她。那是為什麼?為他好,不想連累他?若果真這樣他愈發恨得咬牙,誰要她顧全大局?他既然敢下決心,自然有他應對的辦法!
難道是她怕了麼?和他分開十幾天想通了,打算從這場荒唐的鬧劇裡掙脫出去了。
他突然有種被愚弄的憤怒,自己沒日沒夜趕了幾千裡來接她,結果只為看寶船彈指之間翩然而過麼?既然後悔,為什麼不明說,偏要把他耍得團團轉?自己做了場春秋大夢,鬧得底下人人笑話。他的愛情只是他一廂情願,別人如何看他?一個太監,妄想攀龍附鳳,結果怎麼樣?馬不知道臉長罷了!
瞧瞧這一身可笑的打扮,瞧瞧這張被塗黑的臉,他簡直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堂堂的東廠提督被一個小太妃玩弄於股掌之間,虧他願意捨命去守衛愛情,原來是不堪一擊的自欺欺人!看來當初沒有答應帶她私奔是對的,她太年輕,只可同富貴,不可共患難。
他失望透了,也冷靜下來。再不需要身邊人苦口婆心,他痴傻了那麼久,被她弄得神魂顛倒,也是時候該清醒了。
默默坐了一陣,幾個千戶眼光如梭,雲尉試探道:“咱們再往前趕一程子,二十里外還有一個渡口。”
他冷冷一笑,下個渡口還是不停靠怎麼辦?再往前麼?再往前該到北直隸地面了,難道一氣兒追到通州碼頭?
“去牽馬,回南京!”他聲氣兒不高,站起來霍然轉過身,彷彿一下子跳出了輪迴,仍舊是那個殺伐決斷的東廠提督。
馬蹄聲她聽不到,耳邊只有船頭劃開水浪的激盪。
艙裡燈火朦朧,音樓坐在月牙桌前,呆滯的眼神、慘白的臉,也不哭,只是定著兩眼看那燈豆。
彤雲有些著急,“主子,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我關好了門窗,他們聽不見的。”
她不應她,過了很久才問:“老君廟……過了麼?”
彤雲應個是,“早就過了,岸上的人八成已經部署好了,先頭只要您張張嘴,咱們這會兒沒準在東廠的馬車裡。”她無奈看她,“但是奴婢知道,娘娘這麼做是為肖掌印好。真要不管不顧走了,也就一時的痛快,後頭不知道會遇見什麼樣的險阻呢!我覺得娘娘做得對,喜歡一個人應該盼著他好,就像一朵花兒栽在花盆裡,看著那麼喜人。您養它,天天給它澆水施肥,它必定開得更燦爛;可要是您手癢癢把它摘下來,至多不過半天,它就死給您看了,何苦來!肖掌印就像那朵花兒,您遠觀吧!以前咱們在宮裡對他垂涎三尺,這回南下一趟他差點兒沒成您的人,您已經掙足面子了。”
明明是勸慰她的話,她聽著聽著卻泣不成聲了。扒著桌沿蹲下來,胸口痛得沒法呼吸。他一定很恨她,恨她爽約。她應該在登船前和他說清楚的,說清了也許就放下了,不用來回折騰了。可她當時不能說,那麼多人,那麼多眼睛都看著,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大禍臨頭麼!她也想過留信給他,但是信裡寫什麼呢?恐怕提筆盡是對他的眷戀和不捨,讓他陷進更大的痛苦。
她回宮,就不想和他有其他牽扯。與其處處照應露出馬腳,不如讓他恨,視她於無物。宇文良時不是拿她威脅他麼?只要沒有她,南苑就不能把他怎麼樣。她顧全他是沒錯,只可惜了她的一片情!她對美好全部的嚮往都在他身上,現在丟了,她註定精著來光著去,還是一無所有。
彤雲來攙她,給她掖眼淚,“過陣子就好了,時間一長慢慢忘了,您還可以像剛進宮那時候一樣。”
“好不了了……”她顫著聲說,“我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別人兩情相悅可以在一起,為什麼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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