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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東昌說起來氣湧如山,狠罵了一聲,罵完了卻又暗淡下來,「可我放不下家裡的老婆孩子,不想對不起他們,更不願意回靈粹宮去求那娘們兒給她當個玩意兒」
晏七聽來也是默然無語,從前聽說過民間有女子被逼良為娼,卻不想如今到了這深宮禁庭,身不由己的無奈也並不只有女子才有。
而宮裡的人,也都各有各的愁苦,嚥下去那酒,盡都成了借酒澆愁,一壇入喉醉意便竄漫了上來,二人頭暈腦脹之際直接倒在軟榻上歇息了,什麼時候睡著的全沒了印象,直到了半夜裡才被遠處一陣嘈雜的呼喊聲吵醒了過來。
晏七睜開眼時,頭疼欲裂。
屋裡的燭火已燃盡了,但從窗戶上印進來的重重火光仍是將房中照的通明,他心下一驚,醉意立時便去了大半,連忙起身快步走到窗邊,一手推開窗戶,只見遠處的西經樓正渾身浴火矗立在湖心中央,大火沖天而起,廣場上到處是匆忙救火的內官。
「西經樓著火了,快起來!」
他急急叫醒任東昌,兩人一刻都不敢耽擱出了門直往那邊奔過去。
晏七隻要一想到韋安今日原是替他前去值夜的,此時卻尚且不知生死,心中便頓時沉重的厲害,腳下步子更是又快了幾分。
到廣場上時,李故頂著一腦門兒的汗,正焦急站在樓前招呼著眾人前去救火,任東昌二話不說拿了桶便提水去了,晏七行到他身邊,先問了句:「韋安呢?他出來了嗎?」
李故這時候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麼韋安會在裡面,扭頭在廣場上尋了尋,頓時變了臉色。
晏七瞧著他面上神色,心中猛地一沉,抬眼往火勢熊熊的樓閣看了眼,咬咬牙,截過身邊一個小內官手中的水桶,當頭澆在了自己身上,隨即三步並兩步徑直衝進了樓中。
李故這頭不過轉個身的功夫,回頭再看,哪裡還有晏七的身影,當下又急出一身汗,抓住個人火急火燎的吩咐了句,「再去內侍省催,趕緊讓周承彥派人來救火!」
小內官誠惶誠恐的奔去了,那廂晏七進了樓中,便以濕衣袖掩住口鼻,弓著腰在濃煙與火光中艱難地尋韋安的影子,尋完了一層二層,眼瞧著身上濕透的衣物都快要被烤乾了,衣擺已燎出了好幾個破洞,才終於在三層畫室門口尋到了教濃煙燻暈的韋安。
他取了畫室裡的水潑在韋安臉上,好不容易喚醒他一點意識,晏七忙催他先往樓下去,自己則一轉身又進了畫室裡。
他匆匆往角落裡那幾隻畫筒去,這回用不著再一一開啟畫筒來尋找那副「山水圖」,他早已記得那副畫的位置,小心跨過地上燒塌的橫樑碎塊,正要伸手取畫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木頭折斷的悶響,尚且來不及躲避,便見眼前一道龐大的黑影砸下來,帶著灼人的溫度重重砸在他的手臂上。
已然燒透的木頭就是塊正在燃燒的炭火,他幾乎一瞬間聞到了自己手背皮肉被燒焦的氣味,頓時便是一陣鑽心的痛楚湧上來。
他攥緊了拳忍痛將手上的木柱推開,再一看,手背連著半截小臂都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沒時間做停留,顫抖著手從畫筒中取出那副畫,仔細摺疊好放進胸口裡,這才轉身匆匆往樓下去了。
第24章
那場大火足足燒了一整夜,臨到卯時左右才徹底消停下來,西經樓在沖天的大火中付之一炬,只剩下一堆冒著黑煙的廢墟堆在湖心的廣場上。
禍事驚動了內侍監周承彥與徐良工,內侍省派來救火的人並西經樓附近趕來幫忙的人都還在席地坐著喘氣,便見那頭遊廊上,兩個人正一前一後疾步往廣場上來。
李故上前幾步去迎,倒教周承彥橫眉豎眼先當眾發落了一通,「宮裡養著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守著一堆紙都能出差錯,上回降雨出了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