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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清楚重點卻不能理解背後的原理:「離你越遠越好。」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人死之前,大概都是比較善良的。
我也不例外。
雖然這輩子我大概沒做過什麼好事,但死到臨頭了,我決定為帕什的職業生涯獻上一點愛心——好吧,更準確來說,是為我自己復仇。
不久之前,他硬塞了一條項鍊給我。
還不是普通的項鍊,據他所說,項鍊墜子的月光水晶被印刻了「記載」的功能。他曾鼓勵我用它來錄下和孩子們生活的快樂時光,現在,它大概只能用來記錄我慘死的一刻了——也正是這慘死的一刻,怪物入鏡的一幕,能讓它在我死後化作一把刺向敵人的尖刀。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一百歲的時候能夠借著這段錄影,好好回味年輕時候的英勇。
噢,當然,前提是我能活到一百歲。
項鍊上有三枚月光水晶。
按照隨項鍊附贈的使用說明書,我成功開啟了第一枚——不,等等,我好像並沒有成功開啟。
它……它、它根本就一直處於開啟的狀態中!!
「……」
我沉默了。
「……」
我仍在沉默。
「!!!」
然後爆發了。
——這個王八蛋居然敢監視我?!!
我是說他跟長了神眼似的,對我身邊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懷疑它的功能根本就不是什麼「記載」,而是「傳達」!
我氣得發抖。
可同一時間,又抓到了一絲絲的希望。
我時常以優雅與從容要求自己的言辭和行為。
但這一刻,當生的希望不期然降臨時,我拋棄了它們,找回了最誠實的自己。
因為我想活下去。
我只想活下去。
我想帶著我的女兒,一起活下去。
所以,我不顧形象地撲到了鐵柵欄旁,舉著項鍊的手伸了出去,沖圓形競技場裡的怪物晃了兩晃,氣急敗壞地喊:「狗男人你看到了嗎?如果你再不來的話,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
周圍的人望向我,那眼神,就跟我剛剛看著競技場中的怪物一模一樣。
他們大概覺得我被逼瘋了。
我沒工夫理會他們目光中的憐憫,像是抱緊了海面上的最後一塊浮木,當見著月光水晶閃了閃,我不管不顧地把它當成了回應的訊號——即使我相當明白,這也許僅僅是被折射的陽光。
至少,它讓我看到了一線曙光。
也因此,當踏上了無情的競技場時,我迎著掌聲與歡呼,第一個衝出了備戰室,從死人的手裡撿起了長劍,高舉,在烈日的照耀下,像活著的女英雄似的,無比英勇地高喊。
「我會牽制住它的行動!」
「你們找機會進攻!」
我想。
這一句話,對於習慣躲起來算計別人的我而言,大概是一生當中,最光明磊落又威風凜凜的一句話了。
我根本就不擔心牽制不住怪物的行動。
說實話,只要我讓它往東,它絕對不敢往西。
只要我存在於它的感知範圍內,就永遠是那顆最閃亮的星。
看,這不,就跟那些覬覦我身體和美貌的臭男人一樣,一見了——準確來說,是聞到了從我周身散發出的、連洗一百遍澡大概也洗不脫的幽香,它便眼冒愛心,撒開蹄子,朝我疾馳而來。
我想,這就是我觸碰了禁藥的報應。
正跟傻子一樣追著我滿競技場跑的怪物,是一類被命名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