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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爹。」
他頷首應了聲,小廝來稟宮人傳旨,跟著就出去了。
轉過棋盤接時,有人攔住了他的馬車,擺手高聲喊道:「陸大人請留步。」
「何事?」
他探出頭來,便看見袁立站於街邊,下車相拜。
「大人此次進宮,務必小心。聖上於昨日、今日已親自去詔獄提審過空印案相關涉事官員,半炷香前黑著臉離開的。還有百官聯名保舉之事,恐是不成了。下官岳父大人,知會了下面的言官,膽敢有申救者,唯朋黨是論!大人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大人只有保住自己,才能救下那些人。」
陸清河神情一頓,無所適從。
「袁大人,為何要幫在下?夫人清譽乃當年在下毀之,大人當真不介懷?」
袁立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不瞞大人,我與珍珍青梅竹馬,早已互許終身。奈何我出身微寒,只是一個小小郎官,岳父大人不肯將她許配於我。五年前聞聽大人與她和離,我壯著膽子又去提親,他老人家竟是允了。珍珍雖是清譽不再,在我心中卻是頂頂珍貴的人。我夫妻二人能終於成眷屬,時刻銘記大人無心插柳之恩。願蘇大人能早日出囹圄,大人娶得心愛之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往後退了一步,對著陸清河深深一拜,「大人快進宮去吧。」
「多謝袁大人,當年退婚之事請代陸某向夫人賠句不是。他日事了,定當親自登門謝罪。」
陸清河留下話,匆匆登車而去。
馬車在掖門下停住,步行入宮時,天色尚早。跟著引路太監沿著宮道,穿過玉清門也不曾停下。在往前就是內廷了,陸清河慢下腳步。
「敢問公公,這是往何處去?」
前方已經到了承恩殿,小太監側身立於一旁,「聖上在殿內,大人請自己上去吧。」
陸清河太陽穴突突的跳跳,預感不詳。承恩殿位於內廷,皇帝的寢宮。他,他一個外臣進去很是不妥。連太監也不引路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踏上御階。
殿門敞開著,暖陽落了一地,映著金磚。光滑如鏡,潤如墨玉。殿內沒人,御案前扔了一地的奏疏。陸清河的那封空印案奏疏扔得最遠,摔到了殿門外。
他將奏疏撿起來,在殿內伏地跪下,等待召見。
殿宇很深,層層殿門相隔,紗幔相掩,金光流溢猶如天闕。那抹明黃的身影能從陸清河想到的任何地方躥出來,但是她一直沒出來。直至日落西山,殿內一片晦暗之際,從宮外才魚貫入了兩個太監。
半響後,一個眉目疏朗,身形極其肖似陸清河的男子,從裡殿內由太監引出。儘管他伏地跪在地上不曾起來,男子匆匆繫好衣帶,還對著他拜了一禮才離去。
等了很久的人隨後才從裡面出來,穿著明黃的長袍,披著發,光著腳丫走出來。站在他面前,塗著丹蔻的腳丫動了動。忍住了想要踩上他的腦袋,踩上他的肩頭,狠狠發洩一頓的衝動。
「臣,陸清河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清河高聲唱和,頭頂籠罩著一層陰雲。伏地跪的太久,全身痠麻,連知覺都遲鈍了好些。
「陸清河,你在鑽朕的空子包庇那些人是嗎?」
「臣不敢,望聖上明鑑。空印之事積弊已久,要處南官,吏部戶部乃至臣等內閣也難逃姑息惰政之罪。臣以為當以此為契機根治頑疾,而不當以此大興牢獄之禍,大開殺戒。一來,朝廷於此尚無律例可依;二來若處執印官吏,州府上下牽連定不下萬餘人。勢必造成朝局動盪,此間雖有貪汙奸佞之人,卻不乏實心用事為民者。不當以怨殺錯殺,以寒天下人之心」
「實心用事者,你意有所指是吧?怎的,她就是清官好官,朕就是無道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