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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棠渾身顫抖地耐心哄著小嬌芸,身旁有大人伸手過來要將她抱走,被他嘶聲吼退:「走開!!」然後再轉向妹妹,蒼白地一遍遍告訴她。
「芸芸你看看我,我是哥哥啊……你不記得我了嗎?你最愛的哥哥啊……」
她卻掙扎地像有惡鬼要吃她:「我不要!!我不要哥哥!!」
這句話如同一把刀,深深插入孟鶴棠的心,將他的心剖地鮮血淋漓。
他不能置信地睜著猩紅的眼,看著別人將她抱走。而小嬌芸一離開孟鶴棠,立刻就停止了掙扎,像抱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將自己埋在那人懷中,劇烈地抽著噎,卻一動不敢動。
就像那天,面對要傷害她的上官鎏,她也是這般死死抱著他,害怕他將她丟掉。
孟鶴棠瘦削的小身軀軟軟跪倒在地,嘶聲痛哭了出來。
他明白了妹妹為何會變成這樣了。
因為在她最恐懼,最需要他緊緊抱住她不放的時候,他把她丟下了。
把她遠遠地,丟向了可怕的深淵。
她美好而純白的世界已經被他毀滅。他在她的世界裡,已經變成和上官鎏一樣的惡魔。
「芸芸……我是哥哥啊……你看看我……我是哥哥啊……」
不論他如何哭喊,如何哀求,妹妹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孟嬌芸因那件事精神上受到了嚴重摧殘,整日精神恍惚,不肯下地,又不吃不喝,不管誰來了,她都不愛搭理,最害怕的便是聽見哥哥兩個字,聽見哥哥的聲音。
艱難地熬了幾個月,她身體變得極壞,連最愛吃的包子,也吃一次吐一次。
在她彌留的時候,所有人都圍坐在她身旁,孟鶴棠戴著一個小貓的面具擠進來,握住她只剩一張皮的小手,對她啞聲喊「喵……」,沒想竟讓很久都不曾睜過眼的小嬌芸睜開了眼,朝這個小貓面具甜甜地笑了,然下一瞬,她的嘴角便鬆了下去,烏黑大眼中的光,如燭火,被風輕輕帶走了。
原本妹妹要是好好活著,孟鶴棠可能會忘記對上官家的仇恨,然而妹妹沒了,孟鶴棠便重新拾起了復仇的計劃,完全變了個人,對自己無比的狠,跟在師父身邊苦練武術與障眼法,短短兩年,才十二歲,便擁有了極高強的武技。
本想一直跟著師父學到十五歲再回家,沒想到師父有一天突然留下一張紙條,說他要歸隱三年,要去做一些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情,讓河家班所有兄弟姐妹自己照顧自己,低調行事,待三年後再聚首。
於是他便回了崇延,到自家開的上山書院念書了。
因他天資聰穎,幾乎沒怎麼在學堂正經念書,要他扮傻子都輕鬆過讓他在學堂裡搖頭晃腦地誦詩。
所以人家在上堂,他則是到外面溜達,或躲起來睡懶覺。父親孟均自然早就不干涉他的自由,表面上與他扮成嚴父劣子罷了。
然而,其實對孟鶴棠來說,他已經慢慢地忘了他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如今的他習慣了戴各種面具,紈絝也好,桀驁也罷,都能收放自如,不露半點破綻。就算面對他的爹孃,他似乎也戴著一個不一樣的面具。
只因他極度缺乏安全感,覺得自己若不留一手,說不定有一天就會被人逼到懸崖。
但是,對他最近認識的一個小妞,似乎不需要那麼多囉嗦的防備……
懶懶躺在草棚子閉目養神的孟鶴棠,想起那人,嘴角就忍俊不禁地勾了笑,喉嚨也不由溢位那人的名字。
不能怪他,實在是她的名字太可愛,想忘都忘不掉。
雖然他閉著眼睛,但是他的腦海里已經出現了那個小妞如臨大敵的圓臉蛋,甚至耳邊也已經響起她奶聲奶氣的聲音,略惱地對他說「不行,那是我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