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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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略呆了呆,又幹嚎了小半宿,嚎得嗓子眼冒煙,總算不嚎了,還要水吃。楊妾小心將一盞蜜水喂與他,只當他想開了。
不,楊略沒想開,楊略先辭去了國子監的教書,再跑山上找棵老樹,在樹下搭個窩棚,他已看透三界內外,從此沐晨露著清風,自在逍遙。
楊妻與楊妾也生了氣,楊略要當野人,讓他當去吧,過了半月後,二人相偕去山中尋夫。就見一鬚髮糊臉,身披破布的類猢猻之人蹲樹下摳松仁吃,楊妻楊妾一聲尖叫,欲待奔逃,僕役等定睛一看,忙道:“娘子,娘子,這是郎君啊。”
楊略瞪著死魚眼,黑漆漆地兩手還在那摳松仁呢,紅顏枯骨,最毒婦人心,他在山上就差嚼松柏了,他的一妻一妾,猛嗅一鼻子,脂粉香中還夾著蜜酒甜香呢。真是,倚在身畔時就叫卿卿,卿卿不過,就管他死球去的卿卿。
差點真成野人的楊略擺了一下臭架子,被楊妻楊妾一鬨,借坡下驢,麻溜地回家去了。一到家,先更衣後吃飯,發一梳面一淨,又是風流才子樣。
除了小半月的苦頭,只進不出的楊略虧了大發,國子監那邊也嫌他輕狂,不肯再要他。楊略老丈人也生氣,當初屎糊眼,以為是個佳婿,成了婚才是歪胚,還不如將女兒真許給山裡猿呢,上門時不定能撈幾枚山果幾瓶猴兒酒。
楊略在家吃妻的嫁妝,用妾的賠嫁,將養得白白嫩嫩,摸摸手腕,秋高氣爽宜寫字,當下在院中鋪開紙筆,一揮而就,那真是下筆如落雷,雷落驚鬼神,好字啊。
楊妾看得目不轉睛,楊略也滿意,一個激動,擱筆時手一抖,將一滴墨滴在了紙上。
楊略跌足:“該死該死。”伸手就要收紙,投入火盆中燒了去。這是他歸家後想的法子,寫廢了字,就投火裡去,不叫他妻妾賣了。
楊妾跳腳,哪肯讓楊略燒了字,美人臉變成羅剎面,美嬌娥身手矯健,就見楊妾細腰乘著風,粉拳隱含雷霆之勢,上來一拳打在楊略的鼻子上,正中鼻中,鼻血嘩嘩而下。楊妾也不管丈夫滿臉的血,小心收起桌案上的字,轉身就跑,留楊略在浮雲晴天下淌鼻血。
僕從呆了半晌,總算想起要為郎主止血。衣襟上沾著鼻血的楊略氣勢洶洶地跑進後宅,跳著腳要賣妾,楊妻護著楊妾,軟聲細語勸說夫君消氣。
楊妾隔著窗,翻細篇,數落自己在楊略身上拋費的多許銀錢,楊略要賣也行,須得把銀子還來。
楊略只進不出,別說銀子,石頭進了他的兜都沒有出去的,只得嚷:“你還我字。”
楊妾在門內喊:“你還我錢。”
楊略又叫:“你甘心煮得湯羹。”
楊妾激:“我明早仍舊熬,你有本事不去吃。”
楊略怒:“我偏吃。”
吵過一輪,楊略又兇:“你還我字。”
那個也照舊:“你還我錢。”
楊妻吃口茶,琢磨著幾時辦個賞字宴,好叫眾人知曉夫君書法的精進。
吵得頭酥骨爛,大夥歇了火,妻還是那般賢惠,妾仍是那樣嬌美,只是,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何況楊家的賊還是兩個美人賊,楊略的字又被賣了出去。
買字的是個皇親,裱好後廣邀親朋欣賞,楊略自己也去蹭酒席,又吃越生氣,一怒之下,又跑山裡去了,他搭的窩棚還在呢,雖然塌了大半,修將修將,還是能擋個急雨。
識得楊略的人都巴不得他住山裡去,住山裡他最多刮天老爺地老母的,佔不了別家便宜,而且楊略的書法之道,進山再出來後,似有精進。
那……那就讓他住著唄,多住一些時日方好。
樓淮祀想起這麼些人的行事為人,一個頭兩個大,且不談能不能將人請來,請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