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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曙卻雲淡風輕,彷彿只是贏了一場無關痛癢的切磋,朝姜恆皺眉道:「你又做什麼冒冒失失的?為什麼不等我?」
姜恆帶著笑意,快步沖向耿曙,緊緊抱住了他。
直到此刻,代軍方驚慌起來,李宏敗了?武王竟是輸在了一名青年人的劍下!霎時眾人一聲狂喊,悲憤至極,湧上前來,要與王軍血戰到底,耿曙卻喝道:「誰還敢動?」
嵩縣軍守住了梅園入口,重重圍困住李宏。
李宏吐出一口血,卻傷得不太重,調勻氣息後,緩慢起來。
「都回去罷。」李宏披頭散髮,扶著公子勝的墓碑,說道,「孤王輸了,輸了就是輸了,縱橫天下三十年,未嘗一敗,沒想到,今日竟是敗在仇人之後的手中。」
李宏緩慢搖頭,望向耿曙。
耿曙卻道:「你武功很好,只是因為老了。二十年前,哪怕我爹還在,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李宏那目光極其複雜,姜恆不敢再看李宏,抬眼望向耿曙。
耿曙牽起姜恆的手,說:「來罷,答應過你的。」
姜恆與耿曙走到那鍾前,李宏也不阻止他們,不過是靜靜看著。
「鐘山九響,」李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首西川的民謠,「改朝換代;楓水化凍,冬去春來……」
那一年,他在這裡親手殺死了王兄太子,公子勝來到古鐘面前,那時的他們,就像耿曙與姜恆一般。
耿曙拉開鍾柱,撞在了鐘上。
「當」的一聲巨響,鐘聲從山頂擴散,盪開,猶如吹動山林的新生的風。
「當——」第二聲響。
西川城中,姬霜走出院落,望向遠方。
公主府內,大門開啟,侍衛在府前列隊。
「王陛下請公主入朝。」侍衛道。
姬霜坐上馬車,馳過滿是御林軍屍體的街道,李謐在羅望與李靳的支援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打敗了忠於父王的御林軍。
「當——」第三聲。
「當、當、當……」鐘聲越來越頻繁。
李靳與羅望並肩站在城牆上,羅望回頭,望向西川城內,李靳卻望向遠方高處。
「恭喜將軍。」李靳說。
「該恭喜太子謐才是。」羅望說,「李將軍,一個時代結束了。」
李靳伸出左手,羅望也伸出手,李靳與羅望互一拉手,李靳又拍了拍羅望的肩膀。
「爹,」李靳低聲說,「你可以放心地走了。」
羅望陡然睜大雙眼,嘴唇發抖,卻已說不出話來了。毒性沿著手臂,飛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繼而蔓上了嘴唇。
羅望那句「宣兒」竟是無法說出口,連帶著他的愧疚與遺憾,許多個夜晚輾轉反側,想朝兒子們解釋的……他曾在恢復自由後,回到過那個飽受戰火蹂躪的村莊,村中卻早已空無一人,他也曾在廢墟中絕望地大喊他們的名字,將帶血的手指,插入妻子的墓下泥土。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出口,羅宣也沒有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李靳認真地說:「恆兒說得對,我原諒你了,有什麼是不能放下的呢?」
羅望睜著眼,軟倒下來,重重跌落,摔在了城牆下的木垛上,壓垮了木材。
但很快,他的身體開始腐爛,化作了一攤黑水,就此徹底消失。
「當——」
第九下鐘響結束,取而代之的是飛鳥投林,世間一片靜謐。
耿曙吩咐道:「護送武王前往汀丘離宮,那裡自有人接手。」
姜恆下山前不禁回頭,看著李宏倚在公子勝墓碑前的背影。
「眾生總有一死,」姜恆最後朝李宏說道,「王陛下,我們也會死的,汁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