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頁(第1/2 頁)
「你根本沒認出來我是誰!」姜恆說。
界圭說:「我是說,在洛陽那天。」
姜恆道:「我也是說在洛陽那天。」
界圭笑道:「以我的身手,想殺你,你又怎麼躲得掉?我真想要金璽,又怎麼會朝你囉嗦那些話?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知道我這下半輩子,註定是你了。」
姜恆答道:「滾。」
界圭伸手想搭姜恆肩膀,姜恆卻避開了他,想了想,說:「你喜歡的人是我爹,他走了就是走了,別把我當成他。」
說著,姜恆又覺得這話也許有點重了,又道:「界圭,我很喜歡你,但不是這樣的。我希望你能……你能……」
他本想說「我希望你能走出來」,但念及也許沉浸在往事中,記一個人一輩子,才是對界圭的尊重,便沒有再說下去。
界圭說:「你爹啊,他與你娘成親前,我倆可是做過不少荒唐事的。」
姜恆隨口道:「確實是你會做的事。」
界圭又道:「我還記得頭一次親他那會兒,是在我十八歲那年,我實在不想等了,那年他十六歲。恆兒,我告訴你,你只要跟了我,我保管你這輩子誰也不會再想,一定天天纏著我,日子過得有滋味多啦。」
姜恆:「……」
他想制止界圭發瘋,他總是突如其來地發瘋,就像個瘋子,自言自語,沉浸在他的往事裡,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都道他痴狂,姜恆已習慣了他的痴狂。
耿曙只是安靜地聽著。
「但我不會跟你的,」姜恆說,「因為你真正喜歡的人,不是我。」
界圭笑了起來,說:「都一樣,不是麼?」
「不一樣,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姜恆忽然問,「他當年待你,一定很好罷,但我知道,他一定也有他的理想。」
「他是個很漂亮的人。」界圭出神地說,「生辰那天,我原本是獨自過的,他來陪我喝酒,是春天啊,是個桃花開得很好的春天。他說『我陪你過』,便在旁邊彈琴給我聽。他的琴學得不行,沒你的好,耿淵總不大耐煩教他。」
姜恆抬頭看了高處一眼,耿曙沒有打斷他們,只出神地望著遠方。
界圭又說:「他彈曲子時,我就笑著看他,那會兒,我長得也好看,臉上是完好的,胸膛只有這道疤。風戎有人暗殺他,我替他擋劍時落下的。」
說著,他朝姜恆示意,解開衣襟,姜恆看見他赤裸胸膛前,肋骨下有一個舊傷,只差了心臟處半寸。
「後來呢?」姜恆說。
界圭敞著衣襟,說道:「後來我倆就醉了,我把他抱在我懷裡,按著他的手,與他一起奏琴。再後來,我親了他,他也親了我。」
界圭說:「你和人親過嘴不曾?」
姜恆沒有回答,別過頭去,這時候,嘴唇泛著溫熱感。他當然知道唇溫軟的感覺,而且不止一次。
界圭說:「我知道他對我動了情,恆兒,他心裡一直有我。就像你一般。」
「不一樣。」姜恆重申道。
「在我看來都一樣。」界圭揚眉,說道,「後來我們就做了不少荒唐事,雖荒唐,卻不糊塗。借著酒勁,我知道他什麼都敢,我終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了。」
姜恆:「……」
姜恆終於聽不下去了,哪怕界圭自言自語,他也覺得自己要打斷他。
「可是第二天醒來啊,」界圭喃喃道,「他就全忘了,我也忘了,從此我們再也不提。半年後,姜晴與姜昭來了,他就成婚了。成婚那天,我們也喝了不少酒,我把他送進寢殿裡頭去,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你娘,於是在門外,為他倆守了一夜。」
姜恆抬起手,放在界圭頭上,摸了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