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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既然身體不大好,」汁琮說,「就歇著罷,不要勉強。」
「我還是能動的。」姜太后將劍放在一旁,淡淡地說,「琮兒,你在想什麼?過來,你很久沒有與娘說你的心事了。」
汁琮背上竟不知不覺,已被汗水濕透。
此刻姜太后手中空空如也,汁琮無法再推託,只能緩步上前,眼睛始終盯著一旁的利劍。
「衛卓也死了?」姜太后淡淡道。
「是。」汁琮答道,來到臺階前。姜太后抬起手,汁琮一手背在身後,正在提防,姜太后卻把手搭在了汁琮的手背上,起身。
「怎麼死的?」姜太后沒有朝兒子動手,問道。
汁琮說:「與郢軍交戰時……中流箭而亡。」
他相信姜太后不知道安陽一戰的詳情,至少現在,其中的諸多齷齪還未傳到她耳中,全靠猜測。既然是猜測,這個時刻,她就不能下手殺自己。
「那可得好好厚葬。」姜太后朝汁琮說。
汁琮攙扶著母親,來到桃花殿外,看著院內綻放的花朵。
「是。」汁琮定了定神,答道,「三天後,兒子將為汁淼、衛卓二人親自扶靈,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喪事。」
「該南遷了罷,」姜太后又道,「汁家等了這許多年,終於等來了這一天,我見瀧兒已與他的門客,在籌備南遷之事了。」
未等汁琮回答,姜太后又輕輕道:「母后就不去了,你們去罷。」
「母后……」汁琮欲言又止。
姜太后面朝晚霞,面容恬靜,猶如回到了許多年前,自己仍是少女的時光。
「嫁給你父王那天,」姜太后說,「落雁就是母后的家,桃花在,他就在,最後這段時光,能在落雁度過,乃是我的心願。去罷,王陛下,我的兒。只可惜了那倆孩兒。」
汁琮放開姜太后的手,如得大赦,退後半步,躬身答道:「是。」繼而不再多言,匆匆退走。
姜太后在落日與晚霞中站著,猶如雕塑。許久後,界圭從樹後轉出,握著已出鞘的天月劍。
「我下不了手。」姜太后沉聲道。
界圭說:「他很聰明,知道有刺客藏身樹後。」
姜太后嘆了口氣,界圭非但沒有責備姜太后,反而道:「人之常情。」
「交給炆兒罷,」姜太后長嘆一聲,「若他仍願意歸來。你去看看汁瀧。」
界圭點頭,退後半步,繼而轉身走向東宮。
「想去哪兒?」界圭在太子瀧面前,語氣難得溫柔了一次。
太子瀧背著一個包袱,面朝外頭的侍衛,站在界圭身前,猶如窺見了希望。
界圭走過,隨手取走太子瀧的包袱,扔在榻畔,說道:「他倆還活著,我只能告訴你這些。」
太子瀧聽到這話時,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你該早說。」太子瀧道。
太子瀧面朝界圭,總覺得摸不清他的心思,從小時候起,他就有點怕界圭,畢竟容貌全毀之人,對一個小孩兒來說,太嚇人了。
「為什麼?」太子瀧道,「他們去了哪兒?安陽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界圭重申道。
太子瀧知道再問不出來什麼,但得到耿曙與姜恆仍然生還的訊息,對他來說就夠了。
「他們還會回來麼?」太子瀧又問。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界圭重申第三次。
太子瀧只得回到榻前,坐下。
「我其實挺奇怪,」界圭說,「你為什麼從小到大,總是這麼聽話?」
太子瀧望向界圭,這話許多人說過,或者他們不明著說,心裡卻都在想。設若界圭從前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