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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動身,姜恆看著士兵為他收拾帳篷,忽然注意到了一個人。
「哎!」姜恆笑道,「你回來了?」
那年輕男人回頭,見姜恆認出了他,便拘束地朝他笑了笑,行了個禮。
那是項餘的車夫,剛抵達郢都時,就是他為他倆趕車,並介紹沿途的風土人情。
「好久不見了。」姜恆猜測應當是項餘的妻子不放心他出門,派個家人出來隨身伺候。姜恆想與他寒暄幾句,那年輕人卻緩緩退後,搖搖頭,什麼也沒說,走了。
轉身時,姜恆驟然發現,他的袖子裡空空蕩蕩,兩隻手都被砍了。
「他的手被砍了,舌頭也被太子割了,姜大人,」一名士兵道,「回答不了您的話,您這邊請。」
姜恆:「為什麼?!他犯了什麼錯?」
士兵說:「不知道,也許說了不該說的話。咱們該動身了,大人。」
姜恆隱隱覺得不對,縱馬,趕到項餘身邊。
「你的車夫發生了什麼事?」姜恆難以置通道。
「他叫項武,」項餘絲毫不驚訝,說,「你可以叫他小武,很聽話的孩兒,叫一聲他就過來了。」
「我是說……」姜恆道,「他為什麼被割了舌頭?因為那天為我與聶海趕車時,說錯話了嗎?」
項餘策馬,不徐不疾在前走著,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
項餘:「姜恆,我們還有三天就能到照水了。」
姜恆證實了他的猜想——項餘對此的緘口,就是預設。
「為什麼?」姜恆卻追問道。
「汁琮不也是這樣麼?」項餘難得地露出了厭煩的神色,朝姜恆說,「難理解?」
姜恆沒有再說下去,項餘說:「所以我說,郢國的王宮裡,沒有一個好人,爛到了根裡。」
姜恆沉默片刻,說道:「因為小武帶我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對,」項餘生硬地答道,「讓太子安在外賓面前,丟了人。我本不該帶他出來,不過想想,住在照水,興許對他而言要好點。只是不當心被你撞見了。」
突然間,項餘又笑了起來,恢復了他溫柔的神色,說:「姜大人。」
姜恆在這個時候,卻覺得他的笑容與溫柔裡,帶有隱藏得很深很深的仇恨。
「你還會選擇太子安麼?」項餘說。
「我曾以為,」姜恆語氣變得冷漠與悲哀,隨項餘並肩策馬緩行,經過山路,穿過那霧氣,「我選擇誰,誰就將成為未來的天子。至少有希望這樣。」
「可現如今啊,」姜恆長嘆一聲,望向薄霧,難過地說道,「我終於明白,我什麼也改變不了,不過是我自高自大。」
項餘笑了笑,說:「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您確實改變了不少人,只能說,這是他們的問題。」
「不用再安慰我了。」
姜恆疲憊道,這是他真正第一次生出想放棄的念頭。
「不知為何,」項餘出神地說,「我總有種預感,這次抵達照水後,咱們一輩子,也許都不會再見面了,也許等你回郢都那一天,將是郢國亡國的日子。」
姜恆尚不知有什麼,會在未來的路上等著他,但項餘之言,竟是讓他感覺到不祥。
「那倒不至於。」姜恆淡淡道,「死的都是要臉的人,不要臉的傢伙,反而一時三刻還輪不到他。」
「說得也是。」項餘讚許點頭,「話說,出來前,殿下給了我一道密令,讓我送到屈分屈將軍的手裡。」
姜恆答道:「既然是密令,就不該說出來,您知道就好了,畢竟偷看密令,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看都看了,不能我一個人擔責,我覺得您還是該當知情。」項餘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