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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因為項州前輩的事而恨我麼,師父?」姜恆有天在廊下用草編著一個風鈴,突然問。
時光漸漸撫平了姜恆的傷痛,羅宣也不再提耿曙,一如姜恆從來就是孤身一人,沒有過去,沒有家人。
羅宣淡淡道:「恨,一輩子恨你。恨你不好麼?這證明不會忘了你。」
姜恆扔來一個戒指,羅宣抬手接住。
「他給你的,你留著罷。」羅宣扔回去。
姜恆又扔了回來,說:「給你吧。」
「睹物思人,不要。」羅宣說,「我又不恨他,早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說著,羅宣進房去,為姜恆將過冬的被褥抱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難得滄山有一個晴天。姜恆編好風鈴,掛在廊下,羅宣用左手拍打被子,側頭看他的一舉一動。
「掛這個做什麼?」羅宣說。
「太安靜了,」姜恆說,「有點聲響,熱鬧點兒。」
羅宣說:「你沒來以前,海閣更安靜。現在成天吵,吵得我頭疼。」
姜恆笑了起來,羅宣五指朝他遙遙做了個「抓」的手勢,露出犬齒,面現威脅表情。姜恆卻半點不怕,還是少年心性,說:「明天咱們去集市看看罷?給你買過冬的衣服。」
「不去,」羅宣走開了,說,「衣服還能穿。」
「師父!」姜恆等了一會兒,不等羅宣回來,在海閣中四處找尋,邊找邊喊。
「又做什麼?」羅宣正在大殿裡添燈打掃,皺眉道,「能不能讓人清淨會兒?一會兒不見人就大喊大叫的?」
羅宣眉目間帶著嫌棄與厭煩,姜恆卻笑著過來,陪他一同擦拭祭壇,抬頭看四靈天地神獸時,那表情帶著茫然與敬畏。
就像他聽羅宣教武學心訣一般。
羅宣則常常從旁觀察姜恆,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但凡姜恆不曾注意到他的目光時,羅宣便喜歡盯著他看。
看多了,偶爾姜恆轉過頭,捕捉到羅宣的注視,羅宣便出現了一瞬間的躲閃。
快入冬了,山上楓葉已退盡。
姜恆說:「走吧,去吧。走,師父——走啊。」
羅宣大部分時候都躺在榻上、走廊下,在任何能躺的地方睡覺。
「不去!」羅宣一腳踹開姜恆,煩躁地說,「要去自己去,滾!」
姜恆只得獨自下山去,挎著一個布囊,囊中裝著採回來的山珍與菌,預備下去長海盡頭的市集換錢。
剛出山門,姜恆便看見羅宣叼著草杆,戴著頂斗笠,抱著手臂,跟在他的身後。
「你不是說不來?」姜恆道。
「我說了去趕集?」羅宣難以置通道,看那架勢,隨時想動手揍姜恆一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我去打酒,滾你的。」
姜恆等了一會兒,等到羅宣過來,與他上竹筏,羅宣依舊撐筏,將他送到長海對岸去。
長海對岸有一個簡陋的集市,代國軍隊還未打到此地,興許是距離滄山不遠,受傳說所懾,雖然風景如畫,冒著危險前來佔這湖邊實在沒有多大意義。
四面八方鎮上,有上百戶人家帶著吃的、用的、布匹前來,於此地交換。
姜恆採後曬乾的野菌,不到一上午時間都賣掉了,羅宣也不吭聲,在旁冷冷看著。姜恆就像個傻子,不懂與人討價還價,十來斤的幹菌,不過賣了三個半郢錢、一個代錢。只夠買兩尺布。
羅宣示意他去買布,姜恆拿著布,在羅宣身上比畫。
「你自己穿什麼?」羅宣道。
「就這麼多錢,只夠買你的,」姜恆說,「下回再來。」
羅宣終於忍無可忍,一指角落:「把條凳搬來,再借張桌子。」
姜恆:「咱們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