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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式毫無破解之道,若耿曙所用的是長劍,汁琮當場就要被開膛破肚!
然而不幸中的萬幸是,耿曙持的是匕首,一匕直挑,終究比劍鋒短了不止兩倍,尚未捱到汁琮腹部時,汁琮便回手,長劍圈轉,格擋。
匕劍再一次相交,碰撞。
方才那一匕的震撼,比汁琮險些屍橫就地給他的震驚更甚。
「等等……你……」
一瞬間,無數碎片般的過往飛掠而過,汁琮終於明白了,在與這少年對視時,他雙眼中熟悉的神采,從何而來。
「住手!」汁琮大喝道,「我有話說!」
耿曙卻像發瘋的野獸般,再次撲上前去,汁琮掀起案幾,一聲巨響,與耿曙相撞,耿曙卻撞飛了案幾,身在半空,匕首毫不留情,朝汁琮挑來。
「什麼人?!」
「有刺客!」
外頭的守衛瞬間被驚動,最後一刻,汁琮做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舉動。
他右手棄劍,左手迎著耿曙的匕首上前,一聲輕響,以手掌格住了匕刃,匕首刺穿了他的手掌,卻被他的骨骼卡住,無法再進一寸。
耿曙:「!!!」
緊接著,汁琮右手橫欄,架住耿曙,攔得他在空中一個翻滾,狠狠將他摜在了地上。
耿曙摔得眼前發黑,頓時吐出一口血來,在地上爬了一小段,不住咳嗽,兩眼前景象忽而近,忽而遠。
「陛下!」
「快傳軍醫!」
聽到「陛下」二字時,耿曙驀然回頭,看著汁琮,眼中充滿震驚。
汁琮卻道:「退後。」
曾宇趕到,侍衛們將耿曙按在了地上,汁琮握著匕柄,把匕首從手掌中拔出,扔在地上,「噹啷」一聲。
「讓他起來。」汁琮說,「孩子,你過來。」
耿曙緩慢起身,汁琮撕開衣襟,自行在手上纏了幾圈,朝曾宇吩咐道:「都出去,別放任何人進來。現在去!」
曾宇與眾侍衛面面相覷,汁琮面帶怒色,眾人只得退出了書房,關上了門。
耿曙目光瞥向角落的匕首,再看汁琮。
汁琮沉聲道:「那一式喚作『歸去來』,只可惜你手中握的不是劍,否則你已成功取我性命。」
耿曙臉色冷漠,靜靜看著汁琮。
終於,汁琮問:「你是耿淵的什麼人?這雙眼睛,我認得。」
耿曙急促呼吸片刻,血液上湧,一個踉蹌,跪倒在地,汁琮瞬間箭步上前,抱住了耿曙。
耿曙已筋疲力盡,連日大病高燒未退,出手刺殺汁琮,耗盡了他最後的一點力氣。
天亮了,玉璧關下風吹草長,又是秋時。
戰俘陸陸續續啟程,被押回雍國,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蜿蜒排布,延伸向地平線上。雍國騎兵來來去去,在關前穿梭。
關城內高處的五層角樓,正間內,原本計劃今日拔營、回往落雁城的汁琮沒有走,一夜未眠後,雍王的精神反而極是振奮。
汁琮端坐在廳內正中,身邊坐著耿曙,耿曙赤裸半身,肩背上、腹上、胸膛上,傷痕累累。箭瘡,刀傷,繩痕,新傷混著舊傷,在他已是少年人的身體上,留下了太多的記憶。
「王陛下,」軍醫為耿曙診斷過,恭敬道,「這位公子的傷並不礙事,只要以飲食調理,配合湯藥,不到一個月,就能慢慢恢復。」
耿曙手持一碗粥,表情十分複雜,慢慢地喝著。
汁琮看著他手裡的碗,再抬眼,注視耿曙的雙目,耿曙不欲與他對視,冷冷道:「別看我。」
汁琮認真道:「你爹的遺體,被梁國挫骨揚灰,我派出死士,遍尋不得,就連黑劍也下落不明。你娘後來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