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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曙說沒問題,自然就是沒問題,這時又問:「你想怎麼辦?不可能幫他賣礦石,哪有這閒工夫?要是被父王知道,鐵定先沒收充官,再把他關起來。」
姜恆聲音小了些,答道:「水峻想要的只是救山澤性命,金礦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只需要說服汁琮,把人放了就完事了。」
耿曙說:「衛卓那老頭子不會答應的,你說放人就放人,他面子往哪兒擱?」
姜恆說:「不放人,讓他再延幾年,總是可以的。關鍵山澤被關著,許多冤屈無人可說,如果能見他一面就好了。」
耿曙說:「表明身份,今天把易容取了,去見城主衛賁,他不敢惹我。」
姜恆道:「他不會讓你見的,只會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耿曙想了想,說:「氐人若再造反,靠他那點家兵,不是對手,只得等落雁來援,他必須求我。」
姜恆一想也是,若三年前的叛亂再來一次,靠衛家擋不住,只能朝落雁城求援,如今騎兵全在耿曙手裡,衛家必須與他商量。
「我再想想罷,」姜恆答道,「不著急。其實只要讓朝廷知道,衛家瞞著土地未曾上報、逼反氐人的證據,就能為山澤洗脫冤屈了……可是你覺得,朝廷知道嗎?」
耿曙沒有說話,讓姜恆轉身,站起來,擦洗他腰上的傷痕,末了,又躬身下去,在他那塊燒傷的痕跡上,輕輕地親了親。
姜恆被弄得甚癢,讓耿曙別鬧,總覺得這次分開之後再重逢,耿曙比那五年的離別前要更直接,也更按捺不住,在嵩縣尚有點難為情,如今則是又抱又親,發乎自然,絲毫不覺得有半點難為情。
「水峻的『峻』字,是山字旁,」耿曙說,「山澤的『澤』字,則是水字旁。」
「嗯。」姜恆說,「這叫『易銘』,在起名時,兩家感情好的,便將姓氏裡的偏旁互換,給對方孩兒起名。」
耿曙在雍宮內仍然學了不少東西,大致知道排輩與名字的偏旁,像汁瀧、汁淼便是水字旁,屬於他們這個輩分。上一輩,則是汁琅與汁琮,汁綾原名為王字旁加個靇字,然則她嫌這字實在太難寫了,筆畫太多寫得累死,自己給自己改換了一個。
「還有『同銘』,」姜恆說,「像姓氏不同,卻帶著同一字部,便是同銘。」
耿曙說:「我的『曙』,你的『恆』。」
「對。」姜恆笑了起來,坐在水裡,耿曙又要抱他,但兩人全身赤裸,姜恆實在有點難為情,把毛巾塞進他的手裡,耿曙未曾察覺,接了過去。
是這樣嗎?姜恆長大以後,漸漸明白了,母親當年是恨耿曙生母聶七的,否則也不會在那一天,耿曙來到潯東時,帶給她那麼大的痛苦。在他們各自出生時,昭夫人也根本不知道,那時的耿淵已有了心上人,起名又怎麼會用同銘?
但他寧願相信這是他們生來就有的緣分,刻在了彼此的靈魂裡,從未更改。
「冷不冷?」
洗過澡後,耿曙穿黑色的浴袍,姜恆則穿天青色,兩人內裡都一絲不掛,趿著皮屐回驛站去,一路上僅靠外頭束身的浴袍擋著。
姜恆說:「冷你還脫下來給我穿不成?再脫就沒了。」
耿曙:「我又無所謂,你冷嗎?」
姜恆馬上制止了耿曙,在街上裸露身體是要入刑的,說:「馬上就到了……」
耿曙的易容已經洗掉了,天色已昏黑,明日還要重新做,姜恆心道打聽的任務已大致完成,易容沒那麼重要。
然而,回到驛站時,門口等著一隊雍軍,迎接他倆的大駕。
「就是他倆!」小二認出了姜恆,說,「好哇,原來是個男人!」
姜恆換了男裝浴袍,臉卻沒有變,小二早上被耿曙威脅後,想來心有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