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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汁琮喃喃道,「你是誰?」
姜恆沉默,一手輕輕按在弦上,沒有回答汁琮。
「我叫孫英,我來替他回答罷,」孫英這個時候開口道,「雍王。」
「我問的是他!」汁琮厲聲道,「他會說話!」
姜恆卻始終不答,稍稍低下頭去,充滿不安,躲避著汁琮的目光。
汁琮等不到姜恆的回答,孫英卻打破了這個沉默,說:「四年前,一位姓姜的夫人,將他託付予我……」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汁琮顫聲道。
姜恆終於開口,低聲答道:「我叫姜恆,王陛下。」
「嗡」的一聲,汁琮瞬間天旋地轉,顫聲道:「你是……恆兒?」
聽到這話時,太子靈臉上瞬間出現了疑惑,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轉頭。
汁琮快步來到姜恆面前,然而下一刻,曾宇卻在這千鈞一髮中,握住了汁琮的手腕。
「陛下,」曾宇低聲說,「當心點。」
就像排山倒海的巨浪一瞬間瓦解、飄零,化作無數水花,本該劃過夜空的那一道雷霆悄無聲息,散入黑暗。
姜恆、孫英、太子靈三人,各自握緊的手心內滿是汗水,心中一聲低嘆。
汁琮深深呼吸,眼裡竟流露出慌張神色,這種慌張,多年來只出現過三次。一次在兄長死之時;第二次,則是面對耿曙那奪命一匕。
「帶他下去,」汁琮最後說,「好生照顧。太子靈,孤王答應你,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
太子靈等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沉吟片刻,卻沒有堅持,這個時候再出手,已錯過了最佳的機會,只得點了點頭。
「走罷。」孫英低聲道,把一手按在姜恆的肩上。
這是先前約好,解除刺殺的暗號,一切都結束了。
太子靈離開關樓的會客廳外時,轉頭看了一眼,戰敗的雍軍正在陸陸續續入關,其中一名青年身穿黑色戰鎧,披風飛揚而來。
是夜。
耿曙收兵回來了,早在三天前,傳令兵出發的兩個時辰後,耿曙便果斷認輸,全軍撤出靈山,放棄洛陽以南沿線,回往玉璧關。
認輸並不可恥,受到伏擊時,比起愚蠢地發起決戰不死不休而言,顯然征服中原是長久之計,而儲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鄭軍不可能長期佔據洛陽,否則崤山守衛空虛,一旦被攻破,濟州不保,耿曙有把握,只要等待三個月,鄭軍必退。
但敗軍之將,依舊得接受懲罰,敗了就是敗了,沒有藉口,沒有理由。
「我回來了。」耿曙說,「我輸了,請父王責罰。」
汁琮正心神不定時,耿曙的鎩羽而歸提醒了他,雍軍又打了敗仗。五年前在靈山吃了一場慘敗,時隔五年再出關,依舊在同樣的地方遭受埋伏,吃了敗仗。
靈山峽谷裡就像有姬珣與趙竭的鬼魂,經年不散,但凡任何人經過,都將激起他們的怒火,對任何一國的兵員大開殺戒。
「這次誤判,」汁琮收攝念頭,沉聲道,「有一半的責任在瀧兒身上。」
耿曙沉聲道:「是我的錯,我沒有認真觀察,想不到車倥會將主力部隊留在靈山。我害死了無辜的將士,願降職受罰。」
汁琮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末了,只道:「你倆還是太年輕了。」
這話比直接處罰耿曙來得更狠,畢竟四年來,汁琮從未朝他說過半句重話,耿曙也從未讓他失望過,關外的幾次遠徵與大戰,他都獲得了完勝。
「這樣也好,」汁琮想了想,認真道,「關內的敵人,與關外的不一樣,你們必須認真對待,提前讓你吃個敗仗,總比全軍覆沒來得更好。」
耿曙沒有回答,跪在汁琮身前,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