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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曙也收起劍,跟隨姜昭進了破屋裡。
破屋瓦不遮頭,這日是個晴天,春日熾烈,屋內長滿了紫藤花,覆蓋四壁,陽光從頭頂直射下來。
姜昭在破榻前坐下,背後是滿面紫藤花牆,耿曙在陽光下站定,不解地看著她。
「跪下。」姜昭朱唇輕啟,低聲說了這兩個字,卻沒有絲毫往昔的厭煩之意,看著耿曙的眼神,更令他十分費解。
耿曙沉默片刻,姜昭又問:「你跪不跪?」
耿曙跪下了,姜昭又道:「朝我磕九個頭,你娘欠我的。」
耿曙沒有多問,咚咚咚地連磕九下。
時光彷彿凝固了,耿曙跪在地上,低頭看著那滿地的青苔。不知過了多久,姜昭終於再次開口。
「現下傳你黑劍心訣與天月劍訣,聽清楚了。」
耿曙一震,驀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姜昭。
姜恆在屋後,找來一張木案,為母親切藥。逃難的日子裡耿曙每天習武,唯獨姜恆沒有書讀,一時反而不知道要做什麼了。母親也難得沒有怎麼管他,更令他渾身不自在。
照著在家時每天慣例,請過安後姜恆問她自己該做什麼,結果是招來一頓罵:
「這麼大個人了?連自己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天生騾馬的性子!廢物!」
於是姜恆自己開始找事做,奈何荒郊野嶺的,也找不到活,只得給母親採藥、熬藥,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藥材,便以甘草等藥物為她設法止咳。
項州修長手指拿著飛刀,削出個兩指寬的木車,放在木案上,手指抵著它,推過姜恆的面前,逗他玩。
姜恆只看了一眼,便認真道:「我不喜歡這些了,你該給更小的小孩兒玩去,兩三歲的小孩兒才喜歡。」
項州眼睛又眯了起來,答道:「那你這年紀,喜歡什麼?」
姜恆說:「我不知道。」
「喜歡念書?」項州問,「我猜你也不喜歡。」
項州一身刺客貼身武服,哪怕在這亂世裡也洗得乾淨平整,熨帖合身,襯出他修長雙腿與腰線。
他的長腿交叉搭著,坐在姜恆切藥的案邊,又看了眼他,說:「別瞎忙活了,帶你逮猴子?山腳下有一窩猴子,抓只小的過來給你玩兒。」
姜恆說:「猴子又有什麼錯?就不能放過它們?你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何必為了好玩,讓別人骨肉分離呢?」
項州這次沒有笑,說:「教訓得對,不該這麼做。你又知道我殺人了?」
姜恆說:「井裡的、屋後的、地窖裡頭的,都是你殺的。」
「他們是惡人。」項州一本正經道。
他們一路上途經諸多被霸佔的匪窩,項州為免麻煩,便先下手為強。當然,他覺得現在不需要將這些教給姜恆,畢竟隨著成長,他總會知道的。
姜恆勉強笑了笑,項州忽然伸出手指去按姜恆嘴角的酒窩。姜恆莫名其妙,抬頭看項州。
「見過你娘笑不曾?」項州忽然問,「你這酒窩與她像得很。」
姜恆被問到這話時,忽然有點迷茫,記憶裡,自己似乎從沒見母親笑過。
「她以前常常笑嗎?」姜恆好奇地問。
「不常,一兩次罷。」項州也是個閒不住的,又拿了一小截木頭開始削,變戲法般削出點形狀,吸引了姜恆的目光。
「不過你小姨常笑,」項州一本正經地說,「她與你娘一般,笑起來都有這酒窩,醉人得很。」
姜恆:「???」
姜恆聽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小姨?」姜恆問,「我還有小姨嗎?我不記得娘說過……」
說時遲那時快,一張木桌轟然撞破側牆,朝著項州飛來,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