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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圭:「你覺得你姑祖母喜歡你嗎?」
「喜歡。」姜恆答道。
「當真喜歡?」界圭隨口道,「沒因為你捅了她兒子一劍,想揍你來著?」
姜恆一笑道:「若記恨我,今天想必就不會見我了,是不是?」
姜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姜太后今天想說的話很多,也許是為了保護他,才沒有開口。那是他最熟悉的、母親的神態,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母親哪怕對他再嚴厲,心裡仍然愛著他,將他當作性命來珍惜。
但她從來不說自己愛他,她掩飾了許多年,生怕一旦表露出愛,便動搖了她的堅決,讓她的內心變得軟弱,那是她無法忍受的。
姜太后也在掩飾,掩飾對他的愛。
「到了。」界圭把姜恆帶到東宮,臨時收拾出來一間屋子,冷冷清清,宮人正在匆忙打掃。
「我讓他們把飯送來,你就在這兒吃。」界圭說,「這兒是個好地方,照顧好自己,小太史。」
界圭離開時,又投給了姜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桃花殿內,姜太后只不讓耿曙離開,說道:「就在這兒用罷,大夥兒等你等了一整天,我們都用過了。」
耿曙只得坐在案前,卻惦記姜恆,太后的這個舉措,讓他明顯地感覺到,姜恆是被排除在外的——他們是一家人,姜恆則是另外的人。
這讓他很難過,幾次想起身不發一語離開,然而顧唸到太后與武英公主曾經待他的好,耿曙還是忍住了。
「南邊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汁綾道,「那姬霜怎麼這麼喪心病狂?還想殺了你?」
耿曙沉默,開啟食盒,筷子挑了挑,今日正是春分,宮內準備了桃花面。
太子瀧只盯著耿曙看,察覺到他的不滿。
「我去叫恆兒過來。」太子瀧道。
「不用了。」耿曙隨口答道,他心裡清楚得很,姜恆拒絕了認汁琮為義父,汁家這麼待他,從禮數上毫無問題,是姜恆先表態,不想與他們成為一家人。去掉王子這個身份,姜恆就是遠房表親,親戚有親戚的規矩,家人有家人的規矩。
這隔閡不僅是姜恆與汁家的隔閡,更彷彿成了耿曙與姜恆之間的隔閡,令他越來越難過。
太子瀧關切地看著耿曙,側過去,稍稍趴在他食案前,略抬頭打量他,眼裡帶著笑意。
姜太后道:「淼兒。」
耿曙挑了幾下麵條,吃下幾口,便沒食慾了。
姜太后說:「都是命中註定的。」
說著,她嘆了口氣,說:「待你活到我這把歲數,就看開了,該來的,終歸會來,任憑誰也躲不過,欠下的,也總要還。」
汁綾道:「娘!」
耿曙不明白姜太后之意,真要說起來,汁家也不欠耿家的。
太子瀧聞言只覺不祥,忙打了個岔,道:「我聽說,恆兒讀了許多書。」
耿曙:「嗯,什麼書他只要讀一次,就過目不忘。」
汁綾道:「不可能。」
耿曙說:「你可考校他就是,我不騙你。」
姜太后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於是話題轉移到了「天底下有沒有這種人」上來,太子瀧說:「我信的,姑姑,不能因為你沒見過,就覺得沒這種人。」
「我怎麼沒見過了?」汁綾說,「我只是說,看他不像。」
太子瀧道:「後天東宮正有春議,叫上他罷?爹親口說了,恆兒相當了得,有他在,許多頭疼的事兒,都能解決。我須得找個時間,好好朝他請教。」
耿曙說:「空了你問他,他就是為了這個來的。我吃完了,先走了。」
太子瀧道:「哥你去哪兒?看恆兒嗎?我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