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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圭轉身,朝姜恆吹了聲口哨,姜恆只得扔出鉤索,被界圭拖了上去。
兩人望向郢軍大營,大牢外守得猶如銅牆鐵壁。
項餘離開大牢,屈分的親兵打量他一眼,又朝牢裡看。
項餘回頭,朝牢獄入口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瞥,親兵先是進去檢查,見耿曙仍在,便朝上頭示意。
項餘沒有再說話,翻身上馬,出了郢軍大營,這時,雍軍的歌聲傳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項餘不疾不徐,策馬行進在街上,又回頭看了眼遠處。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那是雍人予耿曙送別的歌聲,是他們寄予他最後的話,亦是世上至為莊重的誓言。
項餘在那歌聲裡,慢慢離開了大營,馳往城南。
姜恆與界圭站在城樓高處,朝遠方眺望。
姜恆看出了郢軍的計劃,他們竟是在遠方河道上駐紮了上萬兵馬,打進了木樁,屆時只要將樁一抽,黃河水便將漫灌進安陽。
「明天他們要掘斷黃河,放水淹城,必須儘快送信給武英公主。」
界圭說:「先救人再說。」
郢軍儘是水軍,洪水泛濫,馬上便可登船,隨手射死在水裡毫無掙扎之力、不熟水性的雍人。也正因想好了所有計策,屈分才如此有恃無恐,他打賭雍軍一定會全部留在城內,親眼看他如何處死他們的王子殿下,再群情洶湧,朝他們宣戰。
屆時只要洪水湧至,轟隆!管保讓他有去無回!
屈分已興奮得有點發抖,明天便將是他名滿天下之時,先擒汁淼,再淹死汁琮,天下名將,捨我其誰?!
姜恆注視海東青盤旋的方向,他們只有兩個人,要突破這五千人的防守簡直不可能,屈分一定非常警惕,必須有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只要汁綾開始攻打郢軍陣地,他就能與界圭趁亂混進去,接近大牢。
姜恆想召回海東青,通知汁綾,讓她協助他們。打了幾個唿哨,海東青飛近少許,卻不落下來。
他不敢把唿哨打得太響亮,生怕引起附近守軍察覺,一時焦急萬分。
「有人來了。」界圭說。
月光下,一騎疾馳,朝城南大門前來,穿著郢軍將領的裝束。
項餘催馬,一手在臉上搓揉,除去了易容偽裝,露出耿曙的容貌。
海東青馬上落下,停在他的肩上。
「風羽!」高處傳來一個聲音。
耿曙難以置信地抬頭,月光照在他的臉龐上,姜恆跑下城樓時,忽然愣住了。
耿曙翻身下馬,往前走了幾步,姜恆剎那一聲哭了出來,連滾帶爬,撲向耿曙。
「天地與我同哀,萬古與我同仇——」
雍軍的戰歌一聲接一聲,到得後來,已儘是悲憤之情,軍中那憤怒無比的情緒正在不斷蔓延,傳令兵來來去去,勒令不許再唱歌,卻止不住軍隊的群情激憤。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姜恆在那歌聲裡,衝下城牆階梯,不顧一切地奔向耿曙。
耿曙:「沒事了,恆兒,我出來了……」
姜恆把頭埋在耿曙肩前大哭,耿曙緊緊地抱住了他,回頭望向城中。
「快走,」界圭說,「不要再耽擱了!出去再哭!我去給汁綾送信!」
耿曙帶著姜恆,飛身上了城樓,反手一道鉤索勾住城牆,猶如飛鳥般垂降而下,投入了夜色。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耿曙抱著姜恆,讓他坐在自己身前馬背上,兩人共乘一騎,界圭已沿著城牆離去,前往為汁綾送信。
耿曙怔怔眺望那一牆之隔的千年王都安陽,重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