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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殺我沒殺成,是不是很後悔?」郎煌來到界圭身後,說道。
界圭沒有回頭,眺望山下,漠然道:「人各有命,這是太后說的,既然你沒死,就是天意使然,有什麼可後悔?」
郎煌活動手指,捏了幾下指節,說:「早知道你不會持之以恆地來殺我,我就不用這麼慌張,急著把這件事說出去了。」
界圭冷漠地說:「有人信麼?哪個白痴?叫來我看看?」
「只有一個人會信。」郎煌皺眉道,「人各有命,天下這麼大,什麼人都有,總有人會信,對不對?」
界圭不再答話,躍下山林,朝著落雁城的方向離去。
落雁城前,朝廷送別姜恆出質,大臣們各自散了,太子瀧還站在城牆上,依依不捨。
汁琮今天選擇步行回宮,衛卓跟在他的身邊,就像許多年來,君臣相伴一般,低聲說話。
「昨夜殿下在他的寢房內待了一個多時辰。」衛卓說。
「汁瀧是個單純的孩子。」汁琮對親兒子的個性,實在很頭疼。
他太容易信任人了,對於國君來說,這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一切都很快會結束,姜恆的威脅眼前已變得不重要。然而殺了姜恆,未來就怕還有李恆趙恆,這個恆那個恆,什麼時候,兒子才能在大臣面前樹立儲君的威嚴,不要那麼言聽計從?
「人已經吩咐跟過去了罷?」汁琮自打衛卓提議以來,還沒見過那群刺客呢。
衛卓答道:「鳴沙山的門主已派他們進關。」
汁琮說:「打發他們點錢當經費,一群西域人,會說漢話不會?」
「血月手下的孩兒們雖然自小在輪臺長大,卻都是漢人出身,」衛卓說,「王陛下大可放心。」
汁琮點了點頭,衛卓又現出為難神色,說:「但血月有一句話,須得知會陛下,雖說儘量到一年後再動手,可就怕情況說不好,想動手,還須提前刺探。」
汁琮明白衛卓話中之意:要下手殺人,須得有最好的時機。就像耿淵埋伏多年才動手一般,這個時機也許要等待很久,也許就在一兩天之內到來,哪怕成名的刺客,也無法決定這個時間點。
「時機交給他們自己判斷罷,」汁琮說,「早幾天晚幾天,沒有多大區別。」
汁琮暗示如果合適,大可提前刺殺姜恆,衛卓便放下了心。
「但記著,」汁琮說,「不要碰汁淼,否則說好的報酬,就全沒了。」
衛卓忙躬身道是。
大寒,徵鳥厲疾,水澤腹堅。
姜恆再一次看見了玉璧關,情況比軍報中描述的要嚴重不少,而這都拜宋鄒的火攻之計所賜,一個月前那場大火借著風勢,無情地吞噬了兩側山頭,並燒死了近八千名梁軍。如今兩山被燒得光禿禿的,覆著新雪,不時還有小型雪崩從山頂滑下。
「你部下燒的,」汁綾說,「燒得還挺是時候,宋鄒看模樣斯斯文文,也是個狠角色。」
姜恆無奈道:「必須速戰速決,沒有辦法,戰術是我哥制定的……」
「很好啊,」汁綾道,「燒的反正不是我。」
姜恆站在關牆下抬頭看,只見玉璧關被燻得漆黑,在這場大戰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從一個月前奪回關隘起,汁綾便吩咐一千名士兵日夜擦洗關牆,足足一個月時間,只恢復了兩成。
耿曙摸了摸海東青的頭,辛苦它在其中傳信,還受了傷。
姜恆看了一圈,大部分防禦工事都被燒毀了,耿曙重新與汁綾商量佈防,兩天後,車隊復又啟程。
離開玉璧關,便真正進入了中原地域。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姜恆朝耿曙說,「陸冀的目光還是很長遠的。」
耿曙道:「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