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第1/2 頁)
「我們是塞外最勇猛的武士,是來去如風的獵人。」姜恆朝眾人道,「我們與中原人曾是友非敵,不知何時,這仇恨開始,漸漸演變成了一場血戰。」
「長城南北,驀然開戰的原因,是因為我們人太多、太強大了,」姜恆說,「我們威脅到了南方。於是,雍侯朝晉帝說,『我們不去打他們,遲早有一天,他們會來打我們』。戰爭就這麼開始了,晉帝派出雍侯,前來討伐我們。」
「雍侯佔領了我們的土地,」姜恆在面具後認真道,「長城以北,一夜間全部淪陷,風戎人成為了雍人的奴隸。我們被徵集入伍,開始為雍人打仗。」
一名朝臣說:「天下便是如此弱肉強食,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
「說得對。」姜恆說,「我欽佩我們的對手,先下手為強,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是如此。可這苦難,總得有個盡頭罷!」
姜恆朝向汁琮:「我聽聞中原人哪怕株連九族,亦唯有父、子、孫三代,如今已過一百一十九年了,一百一十九年!什麼時候,我們才能解開這沉重的枷鎖?」
「塞外的土地原是我們的土地,」姜恆又道,「如今已盡在大雍囊中,他們將我們的土地收走,再賣給我們,按照軍功封賞,我們族中的男人,用性命來換取錢財,再用這錢財,從雍人手中,高價贖回我們的土地。他們貪汙我們的軍餉,放逐我們的妻兒,截斷我們的商路。我們分散而居,村落與村落之間,卻從未斷過聯絡……」
就在此刻,耿曙已換了一襲白衣,隨著武英公主前來,到得殿內一側,汁琮身邊,各自坐下。
侍從架上珠簾,其後人影前來,端坐,界圭則守在一旁。
姜太后也到了,王族開始旁聽。
「……密探到處都是。」姜恆上前一步,低聲道,「但我們沒有放棄,我們遲早有一天,會將自己的土地、自己的獵場要回來。我們不需要交頭接耳,仇恨都在我們的心裡,孩子從生下來就知道,我們只是為了自己而戰,沒有什麼雍國,也沒有什麼雍軍,屈辱是暫時的,這無休無止的欺凌,終將結束。」
「號稱所向披靡的雍軍,」姜恆緩緩道,「有多少是風戎人流血所鑄?風戎是一把利刃,劍指南方之時,總有傷及自己的一天……待雍軍兵敗如山倒,就是我們奮起反抗之時。」
殿內靜默。
「那麼,你想要什麼?」汁琮冷冷道。
「我不知道。」姜恆旋即摘下第一副面具,現出底下第二副。
「王陛下安好,太子殿下安好,」姜恆在面具後,雙眼現出笑意,「各位大人,你們好,我是一名林胡人。」
耿曙坦然看著姜恆,臉上帶著難得的笑容。
「我不明白,」姜恆說,「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原本與雍人稱兄道弟,一夜間,這一切就全變了?」
汁琮開始坐不住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與汁琅作比較,他這一生所想、所言、所行,無一不是在設法超越他的兄長,那位被朝臣推崇備至的天下明君。
他不過是死得早,汁琮常常心想,聖人也是會犯錯的,只因他先走了,沒能活到犯錯的時候,死人總比活人好,他的哥哥如今在太后、在妹妹、以及在朝野與雍國全境,已成了近乎完美的存在。
如何對待風戎人,在汁琅生前便有提議,須得逐步免除他們的軍役,恢復塞北的國內通商。但汁琮需要人,他需要能拿著刀劍、上戰場去拼殺的人,於是這個提議被無限期地擱置。
而姜恆所述的「一夜間」,正暗示了汁琅在位時,與汁琮繼位後的天淵之別。
「因為你們不願意交出東蘭山的鐵礦。」
這次,換成汁琮親自回答了。
事實上當初強徵林胡領地,朝臣是有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