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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恰可以平鋪在底部。
他用法術消去那些摺痕,寫著生辰八字的紙張平整舒展,再無任何痕跡。
桃花飛舞,最終又落回木盒之中,將那張紙淹沒。
一片花瓣從空中緩緩飄落,是從其中一朵上掉下來的。
謝孤懸兩指一夾,花瓣就落入他手中。
輕捻花瓣,手指染了很淡的粉。
這些桃花他向來妥善儲存,不過偶爾還是會掉一兩片。
那年宗門大比,謝禹對他出言不遜,沈修瑾生氣了,當著眾人面為他摘了這麼多花。
摘花臺上花海紛紛,沈修瑾一襲黑衣,眉目冷冽俊朗。
他始終都記得那時站在花海之中的那人。
師兄。
這個稱呼在他唇間流連,最終化為一聲低喃。
指尖黑色魔氣陡然湧現,將殘餘的粉色花瓣悉數吞沒殆盡。
他皺起眉,煩惱與愁苦浮現。
輕輕揉了揉眉心,一聲嘆息過後,又想起沈修瑾。
師兄要與他定下婚約。
如果,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他或許早已應允。
周身魔氣湧現,謝孤懸神情怔忪茫然。
師兄早前就與他說過,要為以後做打算。
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的以後在哪裡,又該如何去應允。
謝家龐大如巨物,憑他自己如何殺進去尋找仇人,更遑論覆滅謝家。
他勢單力薄,沒有任何依靠。
就連修煉魔功,和聞人越聯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重創謝家,無論做什麼髒事他都不在意。
雲嵐宗其他人他不在乎,可師父師娘,還有師兄師姐他們,悉心照顧他十幾年,如此情分,教他如何忍心將他們拖下水。
接近沈修瑾是他故意而為,小飛仙境裡那幾日,他還以為這人是根不開竅的榆木,連投懷送抱都不知珍惜,可如今……
許是待在一起久了,愁苦時連那人輕抿起唇的小習慣都染上一些。
本以為只是找個靠山,還沒等他調l教好對方,指哪打哪兒,亦或是用別的法子讓沈修瑾為他沉迷,如今他倆就換了生辰八字。
謝孤懸輕抿著唇,這猝不及防的變數讓他著實心憂,不知該如何是好。
至於不久前明明是他怕沈修瑾跑了,主動拉著人回來寫好東西,這樣下意識的舉動,卻沒有去細想。
或者說,是不敢細想。
前路於他而言並無半分光明,又如何去想以後。
一身火焰血腥還未徹底消散,越想越煩,他陡然握拳,氣勁在密室內翻湧,將所有東西打翻。
桌椅橫飛,然而勁風好巧不巧,偏偏繞開了木盒與那尊冰雕。
反手抓來一把劍,橫劈在牆上,宣洩著那股煩躁。
劍勢不同以往,氣勢森然,濃重血腥煞氣湧現。
若是被旁人看到,定會為他這樣深厚的修為感到心驚,哪裡會是閒言碎語中經脈俱斷的廢物。
長劍胡亂在牆上劈砍,看著那些深深淺淺的劍痕,謝孤懸還是無法平靜,氣息不穩,連眼睛裡都有血絲開始蔓延。
沈修瑾。
謝家。
還有已經十幾年未見的謝無瀾,要對付謝家,和謝無瀾動手是不可避免的。
他知道那些閒言碎語,本是刀劍雙絕,如今卻是雲泥之別,他是被踐踏在腳下的泥。
十七歲的渡劫修士,前無古人。
種種緣由,謝無瀾甚至可以說,是他對付謝家最大的阻撓。
思緒雜亂紛擾,不甘和憤怒如同壓制的獸,在心中無聲低吼。
他不知該如何對沈修瑾,也不知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