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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一拳過去好似打在棉絮上,也了歇了給俞、梅二人戴帽之心,由著二人在田間裡勞碌。
子離一個白嫩嫩的公子哥,愣是黑壯了好些,著寬衣廣袖時再沒乘風欲歸去的仙人神姿,給他一根法杖,再怒目圓睜,便能效法羅漢降妖除魔。
衛繁很是心疼,逢俞子離歸來便要令廚下蒸酪、做荷醍醐餅,看得樓淮祀呷了好斤醋。
衛繁……
衛繁這幾日過得有滋有味,她心思算不細敏,完全沒有察覺出自家夫君酸溜溜的小心思。瘦道士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那些蟲殼非但色彩未失,反比先前更顯光澤,一小捧攏在一塊,乍一看跟什麼奇珍異寶似,藍彩裡流紫光,往太陽一下照,流彩熠熠。
綠萼幾人吃驚不已,要不是她們知道這是蟲身上拆下來,非得以為是什麼珍寶。
衛繁更是得意非凡,將尾巴翹到天上去,高興之下全府上下各賞一吊錢,又迫不及待地去府外長街。
府外長街還在修繕,從街頭慢慢修到街尾,樓淮祀這個冤大頭都不心急,大夥也急切不起來,左右這破地方店鋪開起來,也是閒得嗑牙。
唯馬工不與旁人相交,他曾與人爭鬥,被潑一勺滾燙的銀水,僥倖留下一命,半邊臉卻如蠟似溶掉,傷著的左眼腐爛被摘,面目醜陋勝鬼。天寒時還能拿黑布包裹遮掩,棲州的天,又潮又熱又悶,黑巾裹臉實在令人難以消受。因此,馬工便日日躲在家中,他老父老孃還在禹京,屋中連個說話之人都沒,實在閒得發慌,便拉了金絲編發冠。
衛繁來訪,將馬工嚇了一大跳,騰得站起身,低頭抱臉就往後院遁逃。綠萼臉都綠了,此人好生無禮,把腰一叉就要呵斥。綠蟻眼尖,早見他臉生得有異,趕緊拉住綠萼。
馬工一會又匆匆出來,他慌張之下也沒細細裹頭巾,乾脆將黑巾蒙了整張臉,只剩得一隻右眼一張嘴,長揖一禮,道:「小人拜見夫人,小人貌比鬼醜,怕汙了夫人的雙目,這才放肆避逃進後院。」
衛繁看了下黑巾獨眼的馬工,十足十盜匪模樣,看著就像一個歹人,好在她奇奇怪怪的人見了不少,多一個馬工也不以為奇,笑著道:「馬巧匠,我知道得你最擅打首飾,我尋得一些寶物,想鑲成釵鈿。」
馬工先去搬了凳,請衛繁坐下,這才畢恭畢敬彎腰道:「敢問夫人是什麼寶物?」
衛繁這下可神氣,驕傲地抬著臉,叫綠萼將匣子捧出來,得意非凡道:「馬巧匠經手不少珍寶,不如看看這些是何物。」
禹京集天下,聚天下財,東西南北中外的各樣寶石珍玉無有不缺,脂主潤如截肪,翡翠通透瑩碧,螺珠遍生火紋……馬工面容完好時,在禹京也頗有名聲,經他之手打造的冠、簪、釵、鈿、瓔珞、臂釧不計其數,尋常金銀之外,也見識過不少貴重稀有之物,自忖各樣珍寶除卻品相之外,可謂盡閱。
衛繁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個匣子,馬工初時也沒放心上,還以為是衛繁考校於他,等得他胸有成竹開啟匣子後,瞪圓了獨眼:這是何物?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異彩流光,拿起細看,薄薄一片,手感發硬,卻又非堅固之物……真是平生所未見,一盒「寶物」都大小差不離的薄片,澤彩各異,又似人力所成,又是天然自生。
馬工捏起一片,湊到眼前左右端詳,輕捏幾下,聞了聞,嘴一張,就想用牙咬上一咬……
「欸欸……你這是要幹什麼?」綠萼跺腳驚呼,這玩意可是蟲子翅膀上的硬殼,看著雖好看,那也是蟲身上的,放嘴裡多膈應人。
衛繁也怔忡地瞪著人,自來棲州後,身邊的人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一個兩個的見著不識得的東西,不由分說就往嘴裡塞。
馬工卻誤以為她們怕他汙了「寶物」,忙道:「該死該死,夫人恕罪,小人見著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