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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幾個賊急了,紛紛膝行求道:「貴人問我,我甚是都知。」「小貴人問我,我無有不答。」「貴人問我問我,於三奸猾,不是老實人。」
於三目眥欲裂,只想把早前吃進肚中的生死給嘔出來,生死兄弟、生死兄弟,原來是我生你死,你死我生。
樓淮祀令人鋪開紙,將為寇後殺人劫財的種種罪狀一一列出來。這些人哪還記得清,為圖活命,絞盡腦汁或自訴或揭舉,將惡行竹筒倒豆倒個乾淨。老牛等人見滿紙罪條,搖頭嘆息不已,紛紛道:「一幫子惡徒,滿手血腥。」
於三等賊嗑頭求饒,他們再惡如何惡得過他們去,一堆人頭還堆在那淌血水呢。
樓淮祀拎起罪狀,輕彈一下:「罄竹難書啊,你們想活,這些人莫非該死?」
於三大哭不已,又道願去投官自首,殺頭、腰斬、杖斃盡聽發落。
樓淮祀驚詫:「送官?這位好漢你是不是酒未醒,哪能將你送砍刀?」
於三呆了呆,一股欣喜升騰而起湧向四肢百脈,雲開月明啊,若得一條生路?若得一條生路他他他……願回頭是岸。刀口買賣,刀口落別人脖子上是件暢快事,落自己身上可大大不妙,還不如去鄉野開荒種地。
樓淮祀半眯著眼:「於三,晚間好好歇著,明日還有話要問你。」他頓了頓,一擺手,「餘的,殺了吧,就當為他們刀下冤魂血恨。」
老牛等一令一行,抽刀就要將人送上西天。窩在船艙中吃了半日小酒的瘦道士急掠出來,道:「小郎,二郎,留個喘氣的與我試試藥。老道出家人,與官府沒得交情,哪識得死囚,這些死了不虧活著無用的,剛好拿來活用。」
樓淮祀便叫他選了一個賊,老牛上去挑了腳筋手筋骨,又體貼道:「老道,明日我替你將他穿了琵琶骨,省得作怪。」
那賊又是痛又是怕,當即暈了過去,於三受驚之下,晃忽地跟著暈倒在地。
樓淮祀見一晚激戰,上下都有了點倦意,令人取酒痛飲一番,再好好歇息。江石的手下在外巡了一遍,回了一人稟報導:「遠處有一條船跟著,不知是不是同夥。」
樓淮祀不耐道:「管他什麼來路,先擒了來。」
一聲令下,半船人佔了賊人的小船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樓淮祀累了半夜,坐那打了個哈欠。衛家送來的那堆婆子看似兇殘,卻也不過尋常婦人,早被嚇得死去活來,唯有一人家中殺豬的,不怕血,取了一件披風樓淮祀送來。
「娘子如何?」樓淮祀接過披風,關心問道。
婆子抖著厚唇,大聲道:「回郎君,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等人都在外頭守著呢。聽綠蟻姑娘道:俞先生怕娘子受驚,叫道士給娘子吃了什麼什麼什麼甜夢散,只說睡了呢。」
「我師叔給我娘子下藥?」樓淮祀瞪眼。人幹事?要是出岔子,他跟他師叔沒完。
婆子咧嘴一笑:「道士說了:這藥好使,無色無味的,偶爾吃吃不打緊,倒後還有酒香呢。」
「不是說無色無味?」
婆子大許覺得自家郎主不開竅,這笨的,回道:「小郎主,吃得沒味,吃進去之後才有了藥。」
樓淮祀磨磨牙,將人趕走,百無聊賴地倚在那自己手下一窩蜂似得去擒賊,江上漁火點點,這邊一簇那邊幾盞,似星河流動。他一無聊,話就密,斜斜眼,看神色凝重的江石:「江郎,良心不好啊 。」
江石大為無奈,苦笑道:「小郎何意?」
樓淮祀道:「江郎端得大丈夫,又狠又毒,我還想留一二活口,江郎這是要要連根刨?半分活路都不與人家。來來,江郎,你我細說說,怎這般心狠手辣?你我一條藤上的螞蟻,不分彼此,剖心相交才是。」
江石半點不信他的鬼話,他們一個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