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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道:「石脂燃之而明,可在水上起火,只現世不多,抑或取之未幾而竭。」
姬冶立知石脂的用處,張嘴便問:「可有他用?棲州莫非有許多石脂?」
姬央道:「尚不知他用。棲州有多少也還未知,我想遣你去細察,量少便作罷,量多再詳議。」
姬冶有心遠遊,也不推辭,道:「阿父與我人手。」
姬央笑道:「自然,莫非還讓你孤身前去不成?」
姬景元插嘴:「你李阿公陪你一道去。」李太監在旁聞言,恭聲應是,隨後衝著姬冶溫煦一笑。
姬冶掩起心裡一點驚愕,自己祖父與阿父那點爭執他亦有所瞭解,但一個晚輩無權置喙,只隨口道:「祖父使喚慣了李阿公,可有不便之處?」
姬景元摸著下巴:「要不朕同去?」
姬冶一口氣卡在喉中:「祖父,君子不立危牆,君皇不涉險地。」姬景元身為太上皇,一把年紀的,前兩年才將將把身體養得康健,跑去棲州這種險地,萬一出事了,隨行之人都可以去陪葬了。
姬景元本來也就順嘴一說,倒真沒想去,見孫子張口就駁,他反倒較上勁來,道:「朕張得弓,騎得馬,使得刀,再年老也比你黃口小兒多出幾石的力氣。棲州算得什麼險地?雁沙城外土壠中還有朕砍上的蠻人頭顱,比之棲州更離黃泉路近。」
姬冶識趣地閉上嘴,他祖父胡攪蠻纏起來,不遜於樓淮祀。
姬央使了個眼色,單太監悄沒聲地退出殿中飛也似得去找姜太后。
姜太后氣得笑了,年輕時就不講理,臨老還愛唱反調,真是越老越小,越小越老,與單太監道:「讓你家郎主休理他,他無趣了,就沒了下文。越將此事當真與他爭辯,他心氣兒不順,又自以為得趣,犯起犟來,不定真就去了。」姬景元真使起性子來,誰都攔不住,他地位超然,哪個敢管。想想又與身邊女官道,「讓冶兒送幾條鹹魚來,蒸了,我請上皇對飲。」
女官得令,姜太后打發走了單太監,又遣人請姬景元,過後又與親信嬤嬤道:「阿姆,也不知這宮中能清靜多久。」
姬景元時不時與姬央嘔嘔氣,姬央則喜怒不形於色,最善隱而不發。姜太后唯恐哪日他們父子失和,釀成血腥大禍。
皇家的父子情也罷,兄弟情也罷,素來不怎麼牢靠,姬央從來不是心軟之人。皇孫也讓姜太后操心,她與姬景元是一慣心思,儲君早定有利國體,偏偏姬央劍走偏鋒,不聽朝臣與老父老母的勸告。
嬤嬤不好多言,揀了些不痛不癢的話寬慰幾句。
「阿祀沒去棲州時,我疼歸疼,也嫌他跟著上皇一處鬧騰。他去了棲州,我倒掛念起他的鬧騰來。」樓淮祀既親近姬央,又親近姬景元,他在京時兩面和泥,他臉皮又厚,什麼淌蜜的話都敢說,在姬景元面前誇姬央,在姬央面前誇姬景元。還擅化戾氣為祥和,他自己和樓長危沒皮沒臉,沒輕沒重,罰照領,禍照闖,今日捱了揍,明日就跟樓長危嬉皮笑臉。
姬景元和姬央之間就少這般的沒分沒寸,不遮不掩。因此,姬景元和姬央父子之間的暗湧,樓淮祀三言兩語就能化掉,姬景元嫌姬央行事太過,不合自己的心意。樓淮祀翻翻白眼,反問:外祖父莫非喜歡應聲蟲?
姬景元想了一下,頓笑,把外孫子趕出去,自己的氣也消了。
孫兒輩裡,也就樓淮祀幹得了這事,佔了個外甥外孫的身份,地位又堪比皇子,遠一層,反更近。有些混帳話,樓淮祀說出來無傷大雅,若是姬冶說出來,姬景元就要細思:可有弦外之音?
姜太后想到這些,又是一聲嘆氣。煩心事多了,眼尾又添一道細紋,不利福養啊,得調了珍珠膏細敷。
姬景元還是很給姜太后的臉面,又看姬央不順眼,遂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