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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樓淮祀帶著一眾儐相,個個穿紅著綠,玉帶金冠,騎著高頭大馬,路過長街,不知引得多少看熱鬧的女娘目眩神迷,雄糾糾氣昂昂,然後被堵在衛府大門口。
他自己胸無點墨,既念不來詩,又做不來詞,姬冶倒是文武全才,只殺手鐧得留到叫開門後用,樓淮祀就揪了姬涼出來。一行人,唯姬涼好詩書。
姬涼不負眾望,詩作了好幾首,好不好的,不講究,這一首接一首,全是現填現作的,聽在一干紈絝耳中,姬涼便是詩仙、詩聖、詩神,叫好聲此起彼伏,邊叫好還邊往衛家裡頭撒錢。
這幫人幫馬屁拍得太過,拍得有羞恥心又有自知之明的姬涼一張臉紅得只差滴血,唸到後頭,嗑嗑絆絆成了個半結巴。
也不知是哪個紈絝少了根弦,詩唸了,錢也撒了,衛家親眷還把著門不肯讓他們接新婦,再一聽,好似嫌他們撒的錢不夠。
這話聽著就惹人生氣了,他們一行,哪個是缺錢的?說他們肚裡沒墨,那是半點沒錯,說他們錢不夠,那就是拿腳底抽他們的臉。這位也是奇人,隨身竟揣著銀錠,掏將出來,立在牆角下,一揚手就扔進了衛府。
樓淮祀攔阻不及,就聽裡頭有人一聲「唉喲」,似有什麼應聲倒地。可憐他這個新郎倌抖了抖,生怕裡頭哪個倒黴鬼被銀鋌砸去見了閻羅王,迎親禮上見了血,大不吉啊。
正擔憂呢,衛府開了大門,那扔銀鋌的傻大憨還拍手直樂:「扔得遲,早些扔,新婦都在回途中了。」
樓淮祀咽口唾沫,看開門的婦人一身新衣,也弄不清是衛家的哪個親戚,挺富態的,笑嘻嘻的,親切。她還招呼呢:「新女婿,進門來,迎新婦。」
她不招呼還好,一招呼,樓淮祀心裡直打鼓,越看衛府越像什麼怪聚妖盤之地,進去小命休矣,但為了他家繁繁,刀山火海也要趟一趟,攬了姬冶就往裡走。
姬冶也是大意了,他表弟不像來娶婦,倒像是做賊的,賊眉鼠眼不說,還鬼鬼祟祟的,他做不出這等丟人的事,挾了樓淮祀大步而行。一進衛府,呼啦一聲,這門後也不知藏了多少婦人,每個手裡都執著臂粗的竹杖,等他們一進門,大門「呯」得一關,場中頓時翻騰著關門打狗的氣勢。
姬冶眼見衛家一乾親眷咬牙切齒的,全忘了自己是男儐相,要護著新郎倌一二,只想著自己七尺男兒要在一眾婦人棒下抱頭鼠躥,哪還有半分的姿儀?電光火石之間,姬冶撇下樓淮祀,展開身手就避了開。他又不是樓淮祀那種花架子,還不得手,逃開來卻是小菜一碟。眼看夾院清幽,有心進來躲一躲,沒想到看衛絮帶著貼身婢女寂寂獨坐。
細想也是奇緣。
姬冶是得意舒暢,渾忘了樓淮祀與一眾儐相被衛家婦攆得跟喪家狗似得,因舊年打新婿鬧過官司,衛家婦打歸打,手下還是留了分寸,身高力壯的捱了也白挨,姬涼這般看著就文文弱弱,挨不了一二下,眾婦人默契地丟下他。
姬涼裹在當中團團轉,不知是攔還是逃還是走,焦急時一轉頭,就見院牆後菱窗後躲著一個小娘子,時不時地探出頭吃吃笑,不是衛紫又是哪個?姬涼在萬般哄鬧中丟了神,愣愣跟著笑,哪還記得新郎倌樓淮祀。佳人牆後嬌笑,笑顏動人心絃啊!
樓淮祀還是在一幫子紈絝子的相護下殺出一條血路,仗義屠狗輩,負心讀書人,他千求萬求請來的兩個表兄,屁用沒有。一個溜得飛快,一個愣在人群中呆笑,還是他的狐朋狗友好,兩肩擔著四個字「義薄雲天」。
整整冠、理理衣,樓淮祀與眾儐相腰間的荷囊被洗劫一空,雖捱了幾下,倒也不痛,只避逃時不雅了些,細想恨不能掩面。唯有那個扔銀鋌的憨郎結實捱了了几上,袖破臂腫,立在人中,直聲哀嘆倒黴。
樓淮祀安慰幾句,心道:衛家親眷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