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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聲是所累,任責是所重。他有幸託生在長公主的肚子裡,不濫殺、不爭權,便可天地之間任爾遊 。要什麼名聲,擔什麼責?
樓淮祀打小混在姬央跟前,幾可算得姬央帶大,他肚腸裡的那些九曲十八折,姬央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不服氣。」
樓淮祀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不服氣,就是有點想不通。」
「無妨,閉門幾日你就想能通透。」姬央當年住過的慎親王府現在還空置著,剛好拿來關人。外甥和兒子一氣全關舊宅去,憶過往思前路,說不得另有感悟。
姬景元見兒子訓完了外孫和孫子,動動手指,左右領命去外頭拖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進來。
這人不高不矮不瘦不胖,生得一張有些稚氣的臉,前胸對穿三個血窟窿,身上玄衣被血浸透,成了醬紅色,堪堪也就剩得一口氣。
樓淮祀聞得沖天的血腥味,不明白姬景元為何拖了這麼一人上來,看幾眼,面生得很,不是認識的人。
那人掀了掀眼皮,見樓淮祀有些不解,不由沖他輕笑一下,他這一笑許是牽動傷處,痛得冷汗直流。
「阿祀,你可識得他?」姬景元問道。
樓淮祀雖不識,卻知此人與自己定有瓜葛,因此不肯輕易作答,思緒飛轉試圖從萬點碎片裡尋出個一鱗半爪,好獲息此人是誰,又與自己什麼幹係。然而,他想得頭痛欲裂,就是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眉眼實在是陌生。
姬景元見他答不出,便道:「不識得才是對的的,你不曾見過他。」
樓淮祀更加提防謹慎,心知裡頭有鬼,輕笑道:「外祖父,您老到底想問什麼。」
「他要死了。」姬景元道。
「三刀六洞,是難活命 。」樓淮祀點頭,又看了看玄衣男子,「縱沒傷到心肺,流血過多,怕也要活不成。」
「那這個要死之人,你領了回去可好?」姬景元又笑著道,「他要是命大得活,你留他當個打掃的粗僕,他要是命弱死了,你就為他送個終,挑個風水寶地,葬了他。他無父無母,無名無姓,無來處無歸處。」
樓淮祀秀美過分的雙眸裡剎時掉下一行淚,伏地道「我要他,我知他是誰了,他是始一。」
始一聽到他的答話,又笑了笑,用盡全身最後一口氣道:「聖上,小人賭贏了。」
「始一。」姬景元搖搖頭,「你與朕,是賭贏了,你與天,尚有一場豪賭。」
始一想說什麼,終是無力支撐,暈了過去。
姬景元對樓淮祀道:「阿祀,朕雖令始一跟在你的身邊,然他盡忠之人應是朕,偏偏他生了異心,一心為你思慮,非得為你遮掩,便是朕親自過問,他都閉口不言。如此不忠之人,朕留不得他。」
樓淮祀含淚道:「外孫明白。」
「朕與始一打了個賭,他以真面目示人,你要是能認出他,肯要一個來路不明半死的人,我就容他擇你為主。你要是答個不字,他也不必活在這世上了。一個暗衛,死也要無聲無息。阿祀,你明白嗎?」
「外祖父,外孫明白。 」樓淮祀答。
姬景元道:「凡是賭,一賭運,二賭命,始一運道不錯,遇著你,就看他還有沒有這個命,活在這世上。他身受重傷,縱用奇藥砸出一條,將後只怕也是廢物一個。阿祀,始一再護不得你的安危,辦不得差事,你真願留這麼一個廢人在身邊?」
樓淮祀一抹淚,道:「不怕,始一會做人/皮/面具,別說千金,萬金也能替我賺回來,橫豎我不虧。」又乞求道,「求外祖父和舅舅賜良醫好藥。」
姬景元吃驚:「你倒是算得精,朕又出人又出藥醫治你的人?朕豈不虧得慌?」
樓淮祀臉都皺成了一團,道:「外祖父差這仨瓜兩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