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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明笙微微苦笑:「你外祖母以前就抱怨不知你舅舅的所思所想,便是我,縱與你舅舅素來親近,也不知他心底的打算。他這一步有如天外一筆,實在是出人意料。」
樓淮禮還是掛心弟弟的安危,他翻了棲州的卷宗,越翻越心驚,真如未開化之地:「朝中能人何其多,聖上竟指派了阿祀。」
樓長危道:「事成定局,多說無益,棲州之民多苦辛,我倒更擔憂阿祀在其位不謀其政,一味胡鬧。他一鬧騰,本就危矣的棲州雪上加霜,其罪非小。」
樓淮禮維護道:「阿祀雖跳突,卻不是添亂的性子。」
姬明笙眼看他父子爭辯上了,嘆道:「眼前的燃眉火倒不是去棲州,還是先操心操心阿祀的婚事吧。」她見他們父子二人齊齊看過來,雙雙都有些發愣,「阿祀狗一樣的脾氣,也不體貼,看中的、可心的非得捏手心裡算完。他心許衛家小娘子,焉肯一別三四年?定會完婚後攜她同行。」
樓長危直皺眉:「胡鬧,他一人身涉險地也就罷了,還要連累未過門的妻子不成?」
樓淮禮則道:「阿祀再緩行,隔兩個月也要動身了,如此倉促成婚,衛家怕是不肯。」他是一心偏弟弟,深覺弟弟婚後攜妻去棲州未常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親近之人就近照顧。
姬明笙也覺這是為難事,如他們這般人家,從議親到完婚,沒個一年半載的實在辦不成事。況且衛家也不是什麼肯將就的人家,兩個月能辦成什麼事?吉日都不一定挑得出來。
不許吧,樓淮祀非得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娘親不如找衛家坐下細談。」樓淮禮道。
姬明笙撫額:「這事實在過於失禮,難以啟齒。」衛家千嬌百寵養大的女兒,禮不全儀不周匆忙出嫁,過後還要隨夫去千里之外的棲州……姬明笙真怕衛詢跟他們掀桌,到時,勉強做了親,順帶還結個仇。
他們全家在發愁,沒生心肺從宮中掃蕩了不少好處的樓淮祀溜溜達達地回到家中,見父母兄長正襟危坐,還當又要教訓自己,飛也似閃到樓淮禮背後,探出頭急道:「我剛從慎王府出來,半點錯都不曾犯,棲州知州我也不想幹,是舅舅塞給我的,你們可不能把帳算到我頭上,於我也是無妄之災。」
姬明笙白了一眼:「一聽這話便知是虛話,你定在宮中做了什麼事。算了,哪個要問責你,不過是你做賊心虛。」
樓淮祀頓時放下心來,從懷中取出一沓禮單來,吹了口氣,道:「棲州知州雖不是什麼好官,倒也不虧,等我再去外祖父,五舅舅還有師叔……」
樓長危狹長的雙目一斂,神色一收,銳利的目光頓時落在兒子身上,平靜問道:「師叔?」
樓淮祀陰溝裡翻船,又躲回了樓淮禮身後,忙道:「阿爹聽我解釋。」
姬明笙也被兒子氣得笑了:「你幾時見得阿離?」
連著樓淮禮都拿肩抵了抵弟弟,叫他快答。樓淮祀有苦說不出,一朝不慎,前功盡棄,他還指望著從富可敵國的俞子離身上狠敲一筆。他這一說漏嘴,別說摳財物,俞子離不翻臉都是寬宏大量。
樓淮祀頂著父母冰寒的目光,飛快在心中計算:自己將要去棲州赴任,自己還要成婚,只要他沒把天捅破,爹孃決計不會責罰,一想通這一著,樓淮祀立馬咬死不認,笑嘻嘻道:「失言失言,昨日正巧夢見師叔,今日就帶在舌尖上了。」又皺眉輕嘆,憂心萬千,「也不知師叔去了哪裡,我這要離京了,豈不是更難見到他。阿爹,你再去山裡找找師叔,叫他折枝柳給我送別,師祖留下的什麼藥方啊奇書啊機關啊隨意送幾樣與我。」
樓長危似笑非笑,擱在桌案上的手微微動了動,真是一日不打手生,聽聽這滿嘴謊言,信手拈來,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知底細定要被他矇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