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第1/4 頁)
裴娘子喜不自禁,道:“對對對,無禍福厚,自小無病無災逢凶化吉,怎是不祥之人。”
裴二郎探頭探腦地不服氣道:“縱你說得天花亂墜,他也是姨母無媒苟合,父不明的棺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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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剎出生實是詭之又詭,他生母是梅家幼女,文靜柔弱,面目姣好。一年清明,隨家人外出掃墓踏春,歸後長日獨坐,愁眉不展, 一日日,身形漸瘦,腹部卻漸鼓,到七八個月,與孕中婦人無異,請醫診脈,告知梅家幼女有孕。
梅家家主大怒,鞭笞怒罵,拷問幼女姦夫何人。
梅家幼女只是喊冤,其晚,一條白練懸於樑柱自盡而亡。
梅家家主深恨女兒丟盡梅家臉面,一床薄被,一口薄棺,將幼女葬於荒墳野地。置棺入坑,黃土掩了半截棺材,眾人忽聞棺中嬰啼,枯樹上群鴉齊飛,墳冢間犬貓撕咬。
一時人人驚魂,個個色變。
其中一個仵作是個賊大膽,喪妻失子,跳下墳坑,幾下啟開薄棺,棺中血氣沖天,掀開梅家幼女衣物,一個渾身通紅滿是血汙還連著臍帶的嬰兒伏在那嚎啕大哭。
幾個仵作面面相覷,一人道:棺生子,必是邪祟鬼魅所生,不如一併埋了。
有人小心道:梅家人,我等豈能作主?
又有人道:梅家將幼女葬於荒冢 ,顯是不認此女。不如將邪物丟在樹下,若有造化,也撿得一條小命。
那個賊大膽拿刀割斷嬰兒臍帶,冷笑:亂葬墳地到處野狗餓犬,將他丟在墳間,有個屁造化能活命?還不是填了狗肚。
他說罷,摸摸身上短褐破衫,多的布片也無,索性又從梅家女壓身的被子那割下一塊被面,胡亂裹好嬰兒。與眾人道:走,問問梅郎主去,要不要這外孫子,若是不要,我撿去與他一口稀湯吃。我這等樣人,日日與死人黃土交道,怕得哪樣?
眾人草草將梅家女葬下,抱著嬰兒回梅家覆命。
梅家家主打落牙齒和血吞下,他視此為奇恥大辱,不肯受柄於人,咬牙接過嬰兒。
賊大膽既救這棺生子一命,稟著救人救活,又激梅梅家主一句,道:都道梅郎主樂善好施,一等一的大善人,又有一等一的好名聲。此子來得不祥,換做常人早掐死埋了化泥,託生梅家,卻也有幾分運道。
梅家家主深恨賊大膽多管閒事,只是此人無賴滾刀肉,赤腳麻鞋,橫不怕生豎不怕死,拿他莫可奈何。
梅家雖接回幼嬰,哪肯好好撫養,關在後院一角,只令一個忘姓大的粗婦照料,飢冷不問,只恨他不自死。
偏偏棺生子命硬,雖瘦得可憐卻是無病無災,只是越大越不似常人,烏髮白膚異眸,隱在一角,如鬼似魅。
梅家主闢出一座小院,遍佈符紙法器,與他吃摻符灰的飯食,又請僧人唸佛驅邪。聽了寺中高僧之語,為他取名雷剎,意為以天雷、古剎鎮這隻來歷不明的惡鬼。
梅家主總疑惡鬼必禍及家人,介日疑神疑鬼,家中大禍小事,皆歸到雷剎頭上。終一日,梅家長子染病,梅家主又疑家有惡鬼之故,半夜領著忠僕,掩了雷剎口鼻,打算將他溺死河中。
裴娘子因兄長有疾歸寧在家,見父親舉止有異,尾隨在後,目睹此事直驚得目瞪口呆,撲上前去阻攔,道:“阿爹何其狠心,幾歲稚子,非痴非傻,你要活活將他溺死。”
梅郎主道:“他本不該活,葬於黃土泥中才是正道。”
裴娘子只是不忍,道:“我與小妹一母同胞,她許是與人有私,許是遭人玷汙,如今她無名無姓葬於亂墳間,何其可憐。此子棺中所生,定是小妹在天有靈不忍他隨葬地下。阿爹視他不祥,不願養他,不如我將他帶了家去。”
梅郎主長嘆道:“領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