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第3/3 頁)
王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阿宴,此時見阿宴猛然搖頭,忙問道:“阿宴,怎麼了?”
他這話音,沙啞得厲害,阿宴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這要是再不想辦法,估計又要開始白日宣淫了。
阿宴忙笑了下,腦中一轉,靈光乍現,道:“永湛,你看,這雪下得這麼好看,若是能在這白雪琉璃世界裡,聽著你的琴聲,該多好啊!”
容王將目光從阿宴身上移開,轉首看向窗外,只見雪花散漫地灑下來,灑得這個世界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他清冷的臉龐綻開一點暖意,終於笑了下,道:“好。”
於是在這大雪紛飛的傍晚時分,容王殿下命人取來了焦尾琴,為他的王妃彈奏一曲。
他黑髮白衣,清冷高貴,猶如下凡神祗一般,他青松一般盤踞在那裡,身後窗欞裡是皚皚白雪漫天飛舞。
阿宴從旁穿著鵝黃色的中衣,就這麼斜靠在軟榻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這俊美年少的夫君。
抬眸間,他笑問道:“你想聽什麼?”
阿宴略一沉吟,卻是陡然想起上一世,那在碧波湖邊偶爾想起的琴聲。
她眸中有幾分痴迷,恍惚中竟然道:“我曾聽過一種琴聲,雅暢清逸,質樸平實,卻又空靈清淨,讓人一聽之下,彷彿步入了深山古剎之中,又彷彿漫步在寂靜無人的秋林中。”
那時候的阿宴,心中原本有千萬憂愁,可是聽到那琴聲,卻彷彿聽到了西方禪音一般,頓時心靜如水。
容王聽到這話,神情微頓,原本撫著焦尾琴的那雙手也停在了那裡。
阿宴望著眼前出塵脫俗的容王,想著上一世的他,彈得到底是什麼曲子,自己竟是不知道的。
容王沉默了番,深深地望著阿宴,半響終於笑了下,淡淡地道:“你聽到的這曲子,叫《普安咒》,又名《釋談章》,本是佛教咒文,因其音聲流暢,節奏規整,是以譜成琴曲,就此流傳。此咒原本可普安十方、安定叢林、驅除蟲蟻、蚊蚋不生,是以後來譜為琴曲,古人就有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之說,以贊此曲之清雅空靈,光明祥瑞,清淨安寧。”
話音落時,容王手下微動,流暢古雅,深沉肅穆的琴聲就這麼在暖閣中流淌。
阿宴凝視著面前彈琴的男子,卻見他長髮黑亮垂直,黑眸深沉而遙遠,五官猶如雕刻一般俊美絕倫,削薄的唇帶著一點高高在上的清冷,一襲白衣,逶迤在榻上,修長的大手,在焦尾琴上輕輕拂動,一動一靜間,盡是高貴的優雅。
在這空靈清淨的琴聲中,她輕輕閉上雙眸,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前世,赤腳踏行在那皚皚白雪的碧波湖邊,湖邊千鳥飛盡,空無一人,她就迷茫地站在那裡。
陡然間回首,卻遙遙見到有一樓閣,一個孤高畫質冷的帝王就坐在那裡,手拂琴絃,俯瞰著這個迷茫無措的她。
恍惚間,琴聲停了,她睜大眼睛,望著那個盤踞在高閣中的他。
他起身,也看向她。
他的唇輕輕動了下,那唇形彷彿在說:是你?
原來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阿宴仰視著那孤高的帝王,心間忽然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楚,那酸楚並不是為自己,卻是為他。就在這麼一刻,她忽然想伸出手,去撫摸他寂寥清冷的雙眸。
可是他與她之間,真得好遙遠,一樓之隔,卻彷彿千山萬山。
恍惚間,阿宴想起,這個人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九五至尊,是自己妹妹的夫婿,是自己夫婿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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