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奩琳琅 第46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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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王道:“你我的苦,苦就苦在身不由己,要是能作自己的主……”後面的話便不說了,意味深長地望著他,他是一等聰明的人,自會明白他的用意。
果然,李宣凜沉默了,不再應他的話,只是客套地引他用茶,“家中小童點茶手藝很不錯,殿下嚐嚐。”
儀王沒有動那兔毫盞,一字一句道:“俞白功高,攻破邶國王庭之後不過得了個國公的頭銜,實則是屈就了。還有那十萬貫賞錢,景定年間,一個九品將仕郞嫁女,僅姿妝就耗費了十萬五千貫,如此一比較,官家不算厚待你。可是你的功績,我都看見了,他日我若有了出息,絕不會虧待功臣,就看你……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兜兜轉轉, 話術用了千萬,到最後終於切入正題,把難題推到了他面前。
皇子的大出息,指的是什麼呢, 聰明人一聽便知道。以前的儀王藏得很深, 即便有野心,也不會直白地說出來, 但這次不一樣, 大約感知到了日暮西山的惶恐, 對官家的最後一點期望也沒了, 便開始綢繆,向著他的計劃前進。
李宣凜眸色微沉,探究地觀望了他片刻,最後也沒有應他的話,只道:“今日殿下受了傷, 思緒不寧, 還是早些回府, 好好將養兩日吧。”
儀王牽了下唇角, 笑道:“說起思緒不寧,先前確實有。我從禁中出來, 心裡亂成一團麻,不知該何去何從, 後來忽然想起般般, 就直接去了易園。般般是個好姑娘, 她盡心照顧我, 我在她身邊, 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情。真的, 自先皇后離世,我一直活得像個孤魂野鬼,想要的東西永遠失之交臂,越是不得滿足,我越是要追尋,越是追尋,心裡便越空虛。好在老天賞了般般給我,有她在我身邊,我才覺得自己還活著。俞白,你是明白人,不會看不透我的想法,我今日能同你說這些,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李宣凜有些難以抉擇了,蹙眉道:“殿下已經亂了方寸,這是大忌。官家那裡,還未又確切的訊息,大可再等等……”
“是啊,我等得,但問題在於我等來等去,到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官家曾說我急進、功利、心機深沉,你覺得這是對儲君的評價嗎?我原本一直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不想官家這樣看我,到今日……我一寸寸灰了心,我知道一切無望了。”他輕舒一口氣,撫著圈椅的扶手道,“我也沒什麼好隱瞞你,你身上本來也流著李家的血,皇權爭鬥下的爾虞我詐,你不比我知道的少。像我這樣的出身,其實沒有太多選擇,無論哪個兄弟即位,我都會受忌憚、受打壓,下場悽慘幾乎是已經註定的。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為自己籌謀,至少大廈傾倒時,還有一線生機。”
李宣凜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陰雲籠罩著眉眼,燈下看那眸子,隱隱暗藏殺機一般。
儀王心下一沉,但還是不動如山,話說出去便說出去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成敗就看今夜的談判究竟是何結局。
他氣勢上不退讓,李宣凜的嗓音裡帶上了薄怒,“殿下若是早有打算,就不該把小娘子牽扯進來,她已經夠可憐了,何必再讓她經歷那些。”
可儀王道:“她有你,不會可憐,你我心知肚明。與我這樣的人定了親,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只要我不放棄,今生她都得陪我沉浮,你願意看見她吃苦嗎?”話說完,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笑起來,“俞白,陝州軍三刀六洞,扎破了你的面具,你對般般的感情,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嗎?”
這句話讓李宣凜慌亂起來,他霍地站起了身,“殿下慎言!”
儀王卻饒有興趣,不緊不慢道:“我早就知道了,這世上哪裡來的什麼披肝瀝膽,有的只是私慾上雕花,讓人誤以為仁義罷了。你喜歡般般,喜歡到只要她好,寧願將她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