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第1/4 頁)
喬妍知道最後的結果時甚至忍不住想,假若抓一頭豬去征討劉武周,結果會不會比李昌前去要好。
李昌是李開濟與章夫人的次子,也是他們的寶貝疙瘩,唯恐被磕了碰了,別說是領軍出征了,早先天下大亂的時候,都被留在最安穩的大後方。
喬妍知道他受令自太原出軍時,心裡其實憋著氣。
這幾年裡,李泓打了多少硬仗,身上留了多少刀疤,多少次死裡求生,憑什麼李昌一出門,就有人幫著把梯子架好,蟲獸趕走,只等著伸手去摘果子?
可萬萬沒想到,梯子都架好了,他還能自己摔下去。
李昌這是頭一次出征,素日裡舞文弄墨慣了,對於軍伍諸事,甚至沒有最基本的概念。
劉武周來勢洶洶,陳軍黃蛇嶺,李昌令偏將趙康迎敵,卻不考慮趙康麾下軍力薄弱,無力對抗。
趙康幾次向李昌陳情,反倒被李昌怒斥,以為其膽怯不敢出站,趙康憤而出軍,直投劉武周,充當嚮導,當日攻陷榆次,翌日抵達太原城下。
倆王四個二,李昌硬是四帶二一把出了,喬妍還能說什麼呢。
一把好牌打成這樣,李開濟臉上也過不去,一連幾天都陰著臉。
這天晚上有家宴,喬妍心情大好,衣裙華美,髮髻高挽,跟個花孔雀似的,與李泓一道往主院去吃飯。
李開濟看著這夫妻倆便鬧心,章夫人也好不到哪裡去,鄭氏與裴氏更是低眉順眼,一句話都不說,知道的是家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奔喪呢。
李開濟兒女不少,滿滿當當一廳,裴安、李忠文等心腹也在,他強打著精神說笑幾句,又令李忠文、姜寶藝馳援太原,明日便動身出發。
李泓知道他這是在擺臉色給自己看,示意並不是離了自己便打不了仗,卻也不甚在意,幫妻子夾了些她喜歡的菜色,一句話也沒說。
喬妍不知從哪兒摸出把瓜子兒來,咔嚓咔嚓嗑的啪啪響,李開濟忍了又忍,終於道:“二郎危在旦夕,我更是心急如焚,喬氏你能不能嚴肅點?這種時候嗑什麼瓜子!”
喬妍無所謂道:“那我就不磕了唄。”
說完,又向李忠文與姜寶藝舉杯道:“兩位將軍,一路順風啊。”
李忠文與姜寶藝笑著謝過她。
一個月之後,前線傳回這二人被俘的訊息。
喬妍歪在躺椅上,笑的差點斷氣,李琰帶著弟弟站在一邊兒,用小手給孃親揉肚子,外邊兒穀雨便來回稟,道:“裴安自請出徵,這會兒都出發了。”
日光溫煦,喬妍摸了摸兩個乖寶的頭,道:“我賭五文錢,裴安也要吃敗仗。”
她說的一點不錯。
裴安率軍駐紮介休城外的靈石縣,卻被宋金剛切斷水源,天氣炎熱,士卒飢渴難耐,裴安只得下令收拾營帳,換到臨近水源地方去,不想剛一動身,宋金剛便率軍來攻,唐軍潰敗。
自此,太原以南,晉州以北,全部宣告淪陷。
當天晚上,李昌連包裹都沒收拾,帶著幾個親信隨從,快馬溜回了長安。
神一樣的開局,神一樣的結尾。
在暗不見光的地方,李開濟隱晦的與李泓掰了一次腕子。
他極力想透過自己的偏袒,加重李昌的籌碼,證明長子的存在,並不是那麼不可或缺,然而到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就理智而言,李開濟知道此刻最好的辦法,便是向長子低頭,叫他去收拾殘局,自己留守長安,如同往常一樣,等待最終的勝利果實,可是話到嘴邊兒,他又給嚥下去了。
他是唐王,是主君,是要成為天子的人,怎麼可能受制於臣子?
尤其是,那個人不僅僅是臣,他也是正經的兒子,先天就具有繼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