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第1/4 頁)
人活一張臉,把什麼都拿到大面兒上來,那跟把臉皮掀了,仍在地上叫人踩有什麼區別?
早先被收走膳食碗筷,他們還能在心裡安慰自己幾句,食君之祿,免不得要受些委屈,可這會兒當著滿殿人的面兒把脊樑骨折斷,卻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故而皇帝問完之後,他們硬是把臉給憋青了,梗著脖子道:“臣等為天下萬民之託,輔佐君上,夙興夜寐,不敢忘懷,聖上何故辱之?”
說完,又軟中帶硬的拿捏道:“今日至此,臣等自請去官!”
“準了。”皇帝聽罷,轉瞬遲疑都沒有,即刻便准奏,又抬手吩咐道:“即刻剝去他們身上官服,取下魚符,趕出宮去。”
那幾人臉色霎時間便白了,皇帝看也不看,又轉向皇太子,道:“人各有志,他們既樂於去做閒人,朕便成全他們,太子也不要為難,五代之內,便不要叫他們的兒孫入仕了,做個富家翁,其實也不壞。”
皇太子含笑應了聲:“好。”又有內侍近前,遵照皇帝吩咐,打算剝去幾人官服。
早先鬧成那樣,已經夠丟臉了,要真是在大殿之上,當著妻子兒女的面兒被剝了官服,即便只是外袍,也足夠叫人羞憤而死。
那幾人惶然跪地,連聲央求道:“臣等一時失言,萬望聖上贖罪……”
皇帝置若罔聞,催促道:“還不快些動手,再請他們出宮!”
內侍們聞言近前,在這些人呼天搶地的慘淡聲中剝去他們官服,又將人架著,就此離開了此處。
既是宮宴,自然有女眷在,丈夫身上的官職沒了,妻子、母親身上的誥命自然也隨之消失。
皇帝還沒有那麼變態,在這兒脫女人衣裳,只是照舊趕出去,叫跟他們的兒子、丈夫做伴兒去了。
鬧了這麼一出大戲,這些人從此以後,怕是再也沒法兒在長安立足了,但凡是碰上個今天在殿上的,都得掩面遁走。
喬毓從前也見過那些人,只是不甚熟悉,韓國夫人便一個一個為她介紹,聽說是前幾日瘋狂彈劾她的那幾個混蛋,忍不住連聲叫好。
倖免於難的張御史見昔日同僚落得這下場,著實唏噓,還有些後怕。
張三郎哼道:“阿爹,你得好好謝我,不然,今兒被叉走的人裡邊兒,指定還有你。”
張御史瞪了兒子一眼,沒等說話,就被張夫人瞪回去了。
她心有餘悸道:“你瞅他幹什麼?他說錯了嗎?你記得改改那副臭脾氣,不然,咱們乾脆一拍兩散,我帶著兒子過!免得整天提心吊膽的……”
張御史嘆口氣,看著妻子和兒子,目光卻逐漸柔和下去。
“好,”他低聲道:“我改就是了。”
十餘人被趕出去,連帶著家眷一起,遠離了長安這座華美恢弘的舞臺,也帶給其餘人無限唏噓。
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著驟然空置下來的十來個位置,禁不住打個冷戰。
皇帝似乎沒察覺到殿中冷下來的氣氛,言笑間給那十來個空置出來的官位上添了新人,官員們離席謝恩,同僚舉杯助興,氣氛重又熱切起來。
至於早先離席的那些人,已經沒有人會去在乎了。
“走了才好呢,那群王八蛋,整天嘚吧嘚,沒一個好玩意兒,”韓國夫人喝的不算少,已經有些醉了,拉著喬毓,訴苦道:“就最開始說話那人,還曾經上疏彈劾過夫君,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喬毓還真不知道這事兒,好奇道:“為什麼?”
“他說,沒有兒子還不納妾的人,應該削官問罪,因為他們不孝,斷了祖宗血脈,”韓國夫人冷笑道:“我呸!從古到今,哪有沒斷過的血脈?秦始皇的後人,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不遠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