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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衛聽了這話,卻仍舊沒動,只是又重複一遍方才的話:
「公子請回。」
完全是一副油鹽不吃的樣子。
姜詔正想再試一試,可是還沒等他再開口,只聽身邊傳來「刷拉——」一聲,他一回頭,就見身邊的二弟姜談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守衛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刷拉拉」的拔劍聲,在這黑雲壓城,暴雨雷鳴的十分,顯得十足嚴峻。
劍拔弩張,東宮門口的守衛各個嚴陣以待。
姜談將手中鋒利的劍刃已經擱在為首那人的頸邊,他一雙眼急的發紅,幾乎是用吼的:
「再不放我們進去,我殺了你!!」
「二弟!」
姜詔向來是個持重之人,當即伸手去攔著。
「別攔著我!我現在就要進去!」
「二弟不可!你忘了我怎麼跟你說的了?」
聽到姜詔這樣說,姜談閉了閉眼,然後咬著牙瞪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利刃往邊上一扔,便說道: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饒是姜詔,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他們到底只是臣子,哪能真的跟太子硬碰硬?便只能暫且安撫住姜談,說道:
「你回去找父親母親拿主意,我在這裡再等等。」
「好,我就聽你的。」
……
與此同時,東宮,太子寢殿。
「啪嚓——」伴隨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一塊翠色玉佩落在地上,頃刻間,便碎了一地。
成了一塊一塊的渣滓。
阿謠眼神明澈,昂著首,直直盯著兩步以外處站著的男人,面色如寒霜,不帶半點兒感情,直說:
「粘好了,還可以再碎。」
她看著他的眉頭一點點皺起來,面色愈發難看,卻豁出去了似的,繼續一字一頓地說道:
「再粘,還可以再碎,總歸有一天,會碎到再也粘合不好。」
她說的是那碎了一次又一次的玉。
也是他們之間,破裂了一次又一次的情。
反正,她的感情,是早已耗幹殆盡了。
想到他今日這般無情的一番作為,想到他不由分說地擄了她到東宮,又不由分說地制住阿隨。
阿謠忍不住想,也許哪天他心情不好了,就可以直接將他們盡數殺了。
左右她在他這天潢貴胄的太子爺面前,不管何時,都是賤如螻蟻。
時至如今,她忍著心中那點兒幾乎已經微不足道的懼意,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反駁她的話。
似乎也沒有責備的意思。
只是緩緩低下身,也不顧地上全是碎裂的玉渣,便單膝跪上去。
男人的手上還包著紗布,裸露在外的手指又去小心翼翼地撿地上的玉渣。
分明他貴為當朝皇太子,私庫裡隨便拿一樣東西都要比這玉佩貴重數倍,可卻偏偏將這一地的玉渣看得如珍如寶。
阿謠有些看不懂他了。
她眼神發直,落在他身上,許久許久,才脫口說出一句:
「殿下摔碎這玉佩的時候,阿謠大約也是這樣。」
「覺得,很疼很疼。」
聲音明明很輕,幾乎是用氣聲說的。
可是這句話,卻像是又雷霆萬鈞之力,頃刻間砸在聽得人心上,讓任一顆心頃刻之間,便要被碾碎成粉。
一塌糊塗。
男人忽地一抬頭,猩紅的眸子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狐狸眼。
心上的痛意從胸腔緩緩往上蔓延,一路到了喉頭,滿腔的澀意就這樣壓在那兒。